“为什么不许说？”凌陌昆坐回到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看向乔晓晗。
乔晓晗沉着脸、嘟着嘴一言不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凌陌昆，是因为昨天喝醉了所以心虚吗？
但是关他什么事啊？凌陌昆早就不是她哥了，他凭什么管她！
“怎么不说话？昨天为什么喝那么醉？”
冯心语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不该当着凌陌昆的面跟乔晓晗逗趣的，“那个……昨天……”
凌陌昆抬手示意冯心语不要插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乔晓晗，说：“不管因为什么，女孩子在外面都不可以喝醉，尤其是喝到不省人事。”
乔晓晗很不服气，她向来吃软不吃硬，“关你什么事，我喝醉了睡大街也不关你的事！”
凌陌昆神情严肃，语气不容置疑：“不关我的事？那关谁的事？”
“我会对自己负责，不需要任何人来管我。”
“万一出事了，你要怎么负责？”
“就算出事了，你也负不了责。而且，你不在的这些年，我一个人过得很好，凭什么你一回国就来管我？”
“凭我是你哥！”
“你又不是我哥，我妈就生了我一个。”
“乔晓晗！”
“凌陌昆！是你自己亲口说不想做我哥的，你都忘了吗？”
凌陌昆愣在原地，面色阴沉，气场冷硬，浑身都散发着逼人的寒气。他的记性那么好，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当年说过的话呢？
那时，他跟乔晓晗说自己要去国留学。乔晓晗哭闹着不让他离开，求他留在国内读大学，但凌陌昆主意已定，任她怎么哭闹都不肯改变主意。
乔晓晗哭了很久很伤心。
她无法理解，凌陌昆为什么瞒着他申请留学？他高考分数那么高，国内的名校随便挑，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明明国内发展得这么快这么好，为什么他一定要丢下她去国外求学呢？
但是，不管乔晓晗怎么闹情绪，凌陌昆始终不怒不恼，只说这是他的决定，至于具体的原因他只字不提。
最后，乔晓晗哭着说凌陌昆不是好哥哥，好哥哥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妹妹呢？
这句话让凌陌昆沉默了许久，然后说了一句让乔晓晗心碎到窒息的一句话。
——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我也可以不做你的哥哥。
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让乔晓晗彻底崩溃了，原本她还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眼泪瞬间收住，一句话也不再多说，收拾起行李就去了姥姥家，直到凌陌昆坐飞机离开，她也没有再见过他。
其实，凌陌昆离开前给乔晓晗打过很多电话，也发过很多微信，但乔晓晗一律选择视而不见。
就这样，凌陌昆出国了。
从那时起，乔晓晗的世界塌了……她没有哥哥了……
或许凌陌昆并不知道，在乔晓晗的世界里，姥姥和姥爷是最亲的人，凌陌昆是和她关系最近的人，那时的凌陌昆比林牧屿要重要得多，比她母亲也重要得多。
然而，就是这么重要的凌陌昆，瞒着乔晓晗，悄悄地计划着出国留学，直到他拿到国藤校的offer，才正式通知她。
没有人知道，乔晓晗是怎么度过那段时间的。
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舔舐伤口，看着伤口慢慢地结痂、愈合……最终，还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醒目的疤痕。
乔晓晗的这句质问，对于凌陌昆来说简直杀伤力满格，他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盯着乔晓晗，目不转睛。
乔晓晗红着眼眶，偏过头，不去看他。
一旁的冯心语被这对兄妹的争吵内容震惊到不敢说话，她一点点挪向乔晓晗，轻轻地拉住她的手。
凌陌昆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站起身进了厨房，端出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餐桌上。他声音低沉，闷闷的略有些沙哑，说：“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乔晓晗明显松了一口气，可心里的怒气却在疯狂发酵。
冯心语拿起一颗长得新鲜饱满、色泽鲜艳的草莓，递到乔晓晗嘴边。
“晓晗，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其实……我觉得你哥刚才有句话说得很对。”
乔晓晗听到后半句话，噌地一下扭头，气呼呼地瞪着冯心语，说：“心语，你是我朋友，你怎么能帮着他说话啊！”
“你看……说好了不生气的……”冯心语捏起一颗草莓，说：“他说你不可以喝到不省人事，这句话哪里错了？”
“你……”乔晓晗语塞。
“啧啧啧，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你喝醉之后，力气能那么大，骂起人来那么凶。
昨晚上，你对着你哥是又踢又打，他怕你手疼，都不敢用手挡，你扇了他不止一个耳光，嘴里还不停地骂，那阵仗……我看着都害怕。
换作是我，我都不一定能忍住不揍你，你可真是太猛了！”
“我骂谁了？骂他？”
“对啊！你一直骂凌陌昆是混蛋白眼狼，狠心冷漠的王八蛋，……那嗓音，中气十足，可厉害了呢！”
乔晓晗：……
她嘴里含着草莓，鼓着腮帮子，一脸震惊加不可思议，“你越说越离谱了，你不能因为我断片了就胡说八道忽悠我，你说的这些，跟我太不符了，我怎么可能那么不文明呢？”
冯心语吃了颗草莓，继续说：“嗯！我理解你，非常理解。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怎么可能呢？这么美丽可爱的小白兔，喝多了怎么能变身大灰狼呢？
不过，话说回来，你哥对你是真好，你都这样了，他不但不生气，还一直哄你呢！”
乔晓晗：……
“对了，你还吐了他一身。”
“我吐了？”
冯心语盘起腿坐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不信？那你自己看，客厅地毯是不是没了，被你吐到垃圾桶里去咯！姐妹，我可真服了你，一杯鸡尾酒，你就醉成这样，我真得给你竖个大拇指！
还是那句话，以后要是再让你喝酒，我跟你姓！”
冯心语继续说：“你哥以前具体干了什么我不清楚，但他昨天晚上的表现是真没的说。”
乔晓晗一脸不屑，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
冯心语继续道：“他怕你难受，一直哄你，哄到你睡着，等你睡着了，又怕你把自己摔着或者呛着，让我看着你，陪着你睡，客厅都是他一个人收拾的。
我睡下了他还在忙，今天又起得那么早煮粥烧菜。
你说，他这么细心，又对你这么用心，当年有没有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啊？比如……有什么难言之隐？”
“误会？话是他亲口说的，事是他亲自做的，能有什么误会啊？心语，你不能被他的表面功夫给骗了。
还有，他的细心和用心，恰恰说明了他明知道那样做会让我非常痛苦，可他还是做了，那就说明他是故意的。”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不过……他那会儿年纪小，会不会想不了这么多啊？”
“他从小就是学霸，聪明得很，怎么可能想不到，你别替他找借口了。我说你是不是看他长得好看，就胳膊肘往他那儿拐啊！”
“不，他不是我的菜，这一点我已经确定过了。我是觉得……如果你俩能和好，你就能多一个亲人了。”
乔晓晗垂下头，鼻子有些酸，喃喃道：“不可能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