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整日,即便削减诸多繁文缛节,订婚宴仍直至傍晚才落幕。
沈之翌知晓当日陶久喜刁难沈木雅之事后,对自己未来媳妇赞不绝口。
还称会再搜罗白氏与沈木雅的把柄,透露给陶久喜,陶久喜见沈之翌此番作态,愈发庆幸自己穿越而来。
归家后,陶久喜瞧着才稍显愁容的陶清婉,忍不住劝道:
“姐姐,要不明天就找探花郎问个明白,要是他心意未变,就让他处置好自家那些事儿,要是他仍任由家中有别的女子进出,姐姐也该斟酌斟酌,这段关系是否还值得维系。”
“久喜,我实在没那份底气。”
“姐姐生得这般花容月貌,性情又好,若我是男子,定会选姐姐,姐姐怎如此不自信?”
“或许,只有在妹妹眼里,我才是好的。”
陶久喜望着深陷爱恋却满心不自信的姐姐,既心疼又无奈,果真是当局者迷,爱情最易让人糊涂。
思量一夜后,次日清晨,陶清婉双眼满是疲惫。
“久喜,我决定了,还是跟他挑明了说,虽说我没宋姑娘那般家世,诸多地方或许也不及她,但我还是想弄个清楚。”
“姐姐能想通就好,等他今日下朝,我陪你一道去。用完早膳,姐姐陪我去前宅试试喜服吧。”
二人商定后,便约着钟云溪一道往花厅去用膳了。
花厅之内,暖香氤氲,气氛融融。
因家中喜事将近,三人皆沉浸在喜悦之中,心情格外舒畅,正合计着趁这几日天公作美,前往城外的建安寺烧炷香,祈愿顺遂。
陶久喜还打算邀上薛云梦,一道出游。
说得兴致正浓。
不想,突兀间,一阵仓促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瞬间冲破花厅原有的宁静。
钟云溪正用玉箸夹着水晶虾饺,闻声猛地一颤,那虾饺 “啪嗒” 掉落桌上。
抬眸望去,只见一群身着玄色甲胄的侍卫,鱼贯涌入,这般大张旗鼓、气势汹汹,若无惊天要事,断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刹那间,不祥之感弥漫开来 —— 陶家,怕是出事了!
陶久喜目睹这架势,心头 “咯噔” 一下,脑海中瞬间闪过电视剧里抄家的画面,心瞬间乱成一团麻。
她清楚,若自家出了事情,遭遇危难,沈之翌定会拼尽全力、舍命相护,可眼前这情形,难不成沈之翌也无力扭转乾坤了?
又或许这场祸事牵连太广太深,连他也深陷泥沼,难以脱身?
念及此处,陶久喜手心不知不觉沁出细密冷汗,却仍咬着牙强装镇定,坐在原处。
钟云溪目睹这般阵仗,脸色骤变,惶惶然开口问道:“请问,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呀?”
无人回应。
一众侍卫身形迅速移动,眨眼间便将那圆桌围得密不透风,如铜墙铁壁一般。
“陶家女眷是否都在此?” 领头的侍卫扯嗓门吼道。
“是的。诸位来此,所为何事?” 陶久喜竭力稳住心神,缓缓站起身来应道。
“都跟我们走一趟,念在你们是女子,就不押解了。” 侍卫抛下这句硬邦邦的话,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为什么?” 钟云溪闻言,情绪瞬间失控,拔高了音量,满面皆是惊惶之色。
“等调查清楚,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侍卫依旧面无表情,毫无通融余地,惜字如金,不愿多做解释。
“你们不能这样!” 钟云溪彻底爆发了,她往前猛跨一步,高声呼喊着:“诸位官爷,我陶家向来奉公守法,秉持诗礼传家之道,从未有过任何逾矩之事啊,今日这般行事,好歹也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呀!”
然而,那些侍卫仿若铁石铸就的心肠,对她的声声诉求置若罔闻,两双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扣住她的双臂,力气之大,疼得她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若你们不反抗,我们也就不押解,若是你们反抗,就全部绑起来!”
“几位姑娘,莫让我们为难才是!”
钟云溪拼命扭动身躯,试图挣脱,可怎奈那蛮力强横,她终究拗不过,被硬生生地往外拖去。
见钟云溪被拖出去,陶久喜赶紧拉着陶清婉到自己身后,对着侍卫说道:“有话好好说,我们跟着你们走便是。”
说罢,她回头看向已然被吓得花容失色的陶清婉,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告诫,示意陶清婉务必镇定。
她心里明白,此刻若是反抗,无疑是以卵击石,只会招惹侍卫更为粗暴的对待。
按常理,抄家总得当场明示理由,可如今这般讳莫如深,想必是罪名还未敲定却关系重大,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陶久喜咽下满心忧虑,牵着陶清婉跟在侍卫身后。
她们在侍卫押送下,径直被带入了牢房之中。
昏暗幽深的过道,弥漫着腐朽潮湿的气息,待到牢门 “哐当” 一声重重关上,三人这才惊觉,已然被囚于这方寸之地。
牢房呈规整的长方形,三面皆是厚实冰冷墙壁。
外侧立着一排粗壮腐朽的柱子,角落处,有个狭小逼仄的暗房,说是为方便所用,可那里面漆黑一片,味道难闻,更添几分阴森之感。
钟云溪强忍着满心的惊惶,仍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安慰着身旁的两人:“别怕呀,清婉,久喜。说不定这只是一场误会呢,咱们向来行得正坐得稳,许是弄错了事儿。”
“嗯,云溪,你也放宽心,好在咱们三人还能在一块儿。” 陶久喜拍了拍钟云溪的手背
“既然到现在都没跟咱们说明缘由,那肯定还有转圜余地的,咱们当下得稳住自己,要是还没弄清楚状况,自个儿就先乱了阵脚,可就真的没辙了。”
说着,她紧紧握住两人的手,以示安慰。
只是陶久喜内心实则比谁都焦灼,只是她不敢、也不愿往沈之翌也出事了这方面去细想,那念头一旦冒头,恰似决堤洪水,会将她仅存的镇定冲垮得一干二净。
牢房暗无天日,唯有头顶高处一个小得可怜的窗户,透进几缕微光,叫人勉强能分辨出白昼黑夜。
时间缓慢流逝。
直至夜幕如墨般浸染整个牢房,才有狱卒拖沓着脚步前来,打破死寂。
“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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