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儿死了?”
太后愈发激动起来,“瑛儿怎么会死,瑛儿明明要成婚了,对,是老三那个狗东西——”
听到这话,皇后脸色乍变,忙截了话头。
“太后娘娘,乐安公主没死,没死,公主马上就要成婚了,日后便能长久陪着您了……”
而后瞪着身边一个桃李年华的女子,“还不把霍小侯爷的娘子领到外边去!”
那女子看向沈兰昭,冷哼一声,“还不跟上。”
沈兰昭忙躬身退殿跟上女子的步伐。
出了慈宁宫,眼瞧着面前的路越走越不对劲,远远的都能听见一声声马儿的嘶吼,沈兰昭方才出声,“公主殿下,我们这是去哪儿?”
“哟,看来你为了能嫁给霍表哥废了不少心思嘛,行礼不出差错,连宫里的纹样规矩都懂,还看出来我是公主呢。”
“不怕公主笑话,这些规矩都是小侯爷着人来教的。”
其实学哪里能那么快一点不出错?
不过是上辈子后来她成了诰命夫人,需要经常进宫了,才一遍遍练出来的。
“哼,商门禄气,只会钻营罢了。”
沈兰昭蹙眉,目光落到这女子腰间的玉佩上,只见上刻旻阳二字,下方还有小小的一个十字。
封号旻阳,行十。
是个娇纵的人,似乎同霍无疾还有点说不清的关系。
“旻阳公主慎言,妾身确实出身商贾,您羞辱妾身便罢了,只是小侯爷的脸面也是脸面,亦是出自天家,打了小侯爷的脸,岂不是也打了公主的脸?”
“你!”
旻阳公主气得心口一堵,瞧着沈兰昭愈发不顺眼。
本来她是想嫁霍无疾的,但母后说什么霍无疾不学无术,没一点上进心,而且霍家已经落寞了,她嫁过去一点好处都没有。
没成想还没轮到她拒绝霍无疾呢,就叫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商贾女子占了位置。
那在霍无疾心里,岂不是觉得她堂堂公主,还不如一个商贾女子。
“瞧着你是个好学的,但是你知不知道我霍表哥是个骑射了得的人,你若是……哎呀,我忘了,商人是不能骑马的,你平日怕是马也见不了一匹吧?”
旻阳公主轻笑,“上京的贵女们多多少少都要会一点骑射的,你不会,日后可不能和霍表哥说到一起去啊,本公主好心,愿意教你,跟我走吧。”
未料,她走了几步,也不见沈兰昭跟过来,回头一瞧,便见沈兰昭站在原地,冲她略一福礼。
“恕妾身不能随公主去了,妾身今日是随夫君进宫来拜见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若是同公主玩耍久了,娘娘们寻人的时候找不见,也是罪过。”
那一声夫君,极为刺耳。
饶是她没想过非要得到霍无疾,也被这一声刺得恼火。
“怎么着,瞧不上本公主?”
沈兰昭蹙眉,面上隐有些不满,“妾身不敢。”
“装腔作势,今儿本公主非要你跟着学,来人啊!请霍小侯爷娘子去马场!”
话落,周遭便围上来一群宫女,沈兰昭面色大变,实则内心却平静如水。
旻阳公主总不能杀了她。
也不知道霍无疾那边有没有应付完,能不能赶到这边,正好借这个公主让他们夫妇唱一场戏。
沈兰昭被强行带到马场。
旻阳公主着人牵来两匹马,一个利落的翻身,睥睨着她,命令道:“上马。”
“公主,妾身再愚钝,也知道初学之人,怕是不宜用这样高大的马,妾身恐是上不了。”
沈兰昭站着没动。
“……霍无疾能够横行,那是他有资本,但不代表你就能三番两次违逆本公主的意思。”
旻阳公主冷笑一声,手中的鞭子忽然一扬,‘啪’得一声抽在了沈兰昭面前的马背上。
咴——
马儿嘶鸣一声,前蹄一扬,沈兰昭浑身一冷,瞥见旻阳公主脸上得意的笑,不由心惊。
弄她的命,旻阳公主是一点不怕的。
当即提裙便跑,见了她的狼狈模样,旻阳公主笑得更加得意了。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不知道靠什么成了霍无疾妻子的狐媚东西,也敢忤逆本公主?”
沈兰昭顾不上,只得拼命往前跑,可两条腿哪能跑得过四条腿,听见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沈兰昭心底腾起一股绝望。
难不成又要白活一回吗?
咴——
咴咴——
一声长长的嘶鸣骤然炸在耳边,沈兰昭害怕得捂住耳朵拼命往前跑,然而下一瞬,身体便腾空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了马上,身后抵着厚实的胸膛,感受着身后人和自己交叠狂跳的心。
霍无疾将她整个人拥住,“没事吧?”
沈兰昭后怕地摇摇头。
“霍无疾。”
远远的,她听见旻阳公主喊了一声。
拥着她的人手中缰绳一紧,将马头调转,冲着旻阳公主的方向,扬起弓箭。
沈兰昭心口一窒,来不及阻止,便听得‘咻’得一声,片刻间,只听得马儿与女子尖锐的声音齐齐嘶鸣,荡在空荡荡的马场。
“你,你杀了她?”沈兰昭惊魂未定,脸色都白了,浑身泛凉。
霍无疾不能狂成这样吧?
耳畔的冷在此时变成了呼吸的灼热,“怎会,不怕,你看。”
沈兰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旻阳公主骑着的马在带着旻阳公主狂奔,那速度快得,只能叫人看得见残影和旻阳公主害怕的尖叫。
“你这样没事吗?”沈兰昭蹙眉,旻阳公主好歹是君,若是陛下追究起来,他们也逃不过。
“我那皇帝舅舅别的不多,就孩子多,一个公主罢了,不妨事。”
霍无疾目光冷冷的,盯着远处,“我这般,也好叫这些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谁也不能欺负。”
沈兰昭微愣,这可是天家公主啊,就为了给她出气……
沈兰昭浅勾唇。
不管怎么样,是利用也好,还是别的,霍无疾都不是说一套做一套。
“哎,你是怎么惹得太后生气了?她现下可是不记人了,我到那儿的时候她老人家还在发脾气,非要见我母亲,一问缘由在你,我问了宫人,才知道你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