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还想再跟老大爷聊几句，趁机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却见外面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明川转过头，刚好看着几个医生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护士还有实习医生。

    一个身材偏瘦，个子不高，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大概四十出头的男医生站在最前面。他外貌算得上有几分俊俏，打扮也规规整整，他先过来看了明川。

    明川乖巧地问：“医生我怎么了？”说话的时候，同时在观察这个医生。这个医生头也没有抬，看了明川的病例后，淡淡地说：“你的超声结果显示你腹部有明显异物占位，今天去做个ct加强吧。”

    “异物？”明川眯起双眼，看着眼前的医生，质疑道：“医生，我不是因为肚子不舒服进来了，我是肺部不舒服。”

    医生抬起头，眼神冰冷地射向明川，他的眼神里并没有普通医生该有的关心和仁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度，明川被他看得全身不舒服。仿佛在这个医生的眼里，自己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动物，或者一个器具。

    医生冷笑一声，语速很快地说道：“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要这么厉害，就不要来医院了，自己看病就行了。”

    明川被他一阵怼，要不是明川清楚的时候自己是在境中，都要被他说的惭愧了。医生重重合上他的病历，递给身后的人，没有再看明川一眼，走向老大爷。

    医生看着眼前的老大爷，还是用冰冷没有半分温度的语气问：“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

    “医……医生，您说的这个手术太大了，我……我……哎呀，有没有别的保守点的方案？老大爷明显也十分惧怕这个医生，支支吾吾地问道。

    “我就这一个方案，您自己考虑吧，要是不愿意做，就早点出院，别占了别人的床位。”说完就利落地转身了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用那双冰冷的双眼扫了明川一眼。

    这一眼看得明川后背发凉，寒毛直竖，他缩了缩脖子，等医生离开了，他才看向一旁唉声叹气，脸色难看的老大爷，问道：“大爷，您要做什么手术啊？”

    大爷垮着张脸，塌着眉眼无奈地说：“纪医生说我肠子周围有肿瘤，必须把那一段割了在肚子上造瘘。如果做了这个手术，我这辈子都要挂着屎袋子……哎……我实在不愿意做这个手术。”

    “啊……您没去别的医院看看？”明川惊讶地问道。

    大爷点点头，丧着脸说：“有倒是有……我女儿拿着检查报告去别的医院看了，有两三个医生都说可以保肛，但是纪医生说不行。”

    明川不解地问：“既然别的医院说可以，为什么您不去别的医院试试？”

    大爷摇摇头，叹了口气：“别的医生也没有说打包票说一定能保肛。我是因为肠内出血进的医院，做检查吃泻药就要了我半条命……当地最好的医院就是这里。如果去别的医院，就要去外地，我实在受不了折腾……而且去外地医院做手术，所有的检查都要再做一遍……受不了啊受不了……”

    大爷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

    这时护士过来，要带明川去检查。明川本来有些抗拒，但他还是想知道这个奇怪的医生会给自己什么诊断，就还是上了轮椅，让护士推着自己去检查。

    回来以后，肠胃镜的检查单又开来了，护士拿来了泻药：“你今天晚上八点开始吃这个泻药，十二点以前吃完，然后再也不能吃别的东西了。明天上午给你安排了肠胃镜，明白没？”

    明川接过泻药，点点头。他实在有些搞不懂，为什么这个急诊会给自己安排上肠胃检查，明明自己是肺部感染。

    傍晚的时候，老大爷的女儿女婿，还有两个儿子，老伴都来了，几人围着老大爷争论不休。女儿和女婿坚持要让老大爷出院去别的医院做手术，老伴觉得老大爷病得重，还是要先治疗，毕竟纪医生是最好的医生。大儿子站在老太太那一边，觉得老大爷生病了不能拖，但小儿子支持转院。

    小儿子年岁不大， 二十几岁，穿得花花绿绿的，头发染成蓝色，老大爷一副不待见的样子，但他不管，完全没有压着声音，大声说：“这个纪叔齐哪里厉害了？！不就是找了个厉害岳父，给他安排了个主任！他不是个好东西，老丈人贪污垮台了，他立刻就跟人家女儿离婚了，你们还信他的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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