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庞浩博打来了电话,开心地道:“哥,恭喜啊,有这么好的事居然瞒着我。”
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乔岩连连道:“低调,低调,你以为是好事啊,上去给人家当炮灰,堵枪眼去了,就是这命。”
庞浩博不以为然道:“还是你能力出众,吕书记怎么不推荐我呢,不过我也不够格。听说了吧,今天上午已经把三明区区委书记、区长和常务副区长免职了,新任领导已经走马上任。看来,海丰化工厂爆炸事故直接把三明区架在火上烤啊。”
乔岩一上午在考察,还没来得及关注那边的动态,好奇地问道:“谁上去了?”
“区委书记好像是从市人社局局长下去的,叫陆茜,听说在三明区当过工作过。市应急局副局长下去担任区长,常务副区长不清楚。”
听到陆茜的名字,乔岩感叹这世界太小,谁能想到有一天和她一起搭班子。不过他俩人因丁光耀认识,只是认识,且见过两三面,仅此而已。
这时候派一名女同志下去力挽狂澜,是有足够的能力和魄力,还是有过人的胆识和担当,乔岩有些看不懂。区长的任命倒是对口,让有丰富经验的人下来狠抓安全生产,非常有必要。
一锅端班子,又火速派人下去,连考察程序都简化了,这样的情况极其罕见,可见省委对这起事故何其震怒。
庞浩博又道:“哥,估计你也很快,就这一两天。我和聂主任提议去调查组了,他不让,让我继续盯着杨清泉的案子,说是吕书记说的。哎!看来以后不能跟你混了。”
不让他参与,吕泽鸿自然有考虑。乔岩道:“咱俩不能比,你就安安心心,老老实实听吕书记的吧。等我那边稳定后,再叫你和廖健吃饭。”
“成,先忙正事。对了,那个佳佳的户口搞定了啊,正是费了好大劲。她母亲去世,没有监护人,亲属不乐意,又不能上在你户上,需要办理领养程序,很复杂。目前只能先上到解放路派出所公户上,监护人填了两个,一个派出所民警,一个是你。随后了我想办法,肯定给你办妥。”
九月份一开学,佳佳就要上小学。因为户口的问题,折腾了好大一阵,到开学都没弄通。乔岩和人家校长好说歹说,才勉强同意暂时入学,不办理学籍,等户口办下来再弄。
户口挂在乔岩名下肯定不合适,毕竟佳佳有亲生父亲。可是,这事又见不得阳光。乔岩道:“先这样吧,不耽误佳佳上学就行,谢谢了啊。”
“以后你再这么客气,咱俩就断交!”
乔岩笑了起来,道:“好好好,我还舍不得你这个有脾气的兄弟,哈哈。”
乔岩没等多久,当天晚上十一点多接到秦河市委组织部电话,让他明天早上八点到三明区区委报到。
次日,乔岩早早起床,打算让王天泽送他去。刚洗漱完,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喂,乔书记,您好,我是三明区纪委副书记张立军,我带车过来接您了,请问您家在哪个位置?”
这还没上任,那边纪委的人已经嗅到气味过来了。乔岩想了想,把不一会儿,王天泽敲门进来,略显兴奋地道:“哥,好了吗,我给你买了早餐,要不先吃点?”
乔岩看了看表,还来得及。一边吃一边道:“你不用去了,那边已经有人来接我了。”
王天泽有些失落,道:“哥,我还是跟着你吧,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我去了有个照应。”
这时,艾琳从卧室走出来道:“就是,让天泽跟你去吧,有他在我放心。”
乔岩一声不吭吃完饭道:“我去了还不知什么情况,随后再说。天泽,我当然愿意带着你,但不是长久之计,你就好好的跟着吴凯干,不要三心二意,你不是当司机的料。”
王天泽还要说,见乔岩表情严肃,咽了下去。
临出门时,艾琳道:“真不需要我陪你去?”
“不用,等安顿下来再说。”
乔岩下楼到了小区门口,只见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站在一辆帕萨特跟前焦急地等待,看到他后愣怔片刻,又快速跑过来,身子微躬伸出手道:“乔书记,让您久等了,上车吧。”
这时,司机从车里跑下来,接过手中的包,打开后车门。之前,乔岩是扮演的服务角色,突然被别人服务,还有些适应不了。他定了定神,钻进了车里,连车门都不用自己关。
后车车座扶手上,放着一个崭新的且沏好茶的水杯。张立军坐在副驾驶室回头道:“乔书记,这位是司机李小波,您叫他小李就行了,机关事务管理中心派过来的,这段时间暂时为您服务。”
李小波赶忙回头,冲着比自己还小的乔岩点点头道:“乔书记,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茶,沏了点白茶。您需要什么,直接和我说就行。”
面对突如其来的待遇,乔岩一时间难以适应,甚至浑身不自在。他保持了沉默,话少总比话多强。
见乔岩不说话,张立军心里没底。路上,又回头道:“乔书记,我倒是帮您物色了个秘书,三年前考进来的公务员,目前在二室办案。此人机灵聪明,办事勤快,回头我带他见见您,如果您不喜欢再调换,直至满意为止。”
按照规定,县处级领导是不允许配备专职司机和秘书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司机归了机关事务管理中心管理,明面上统一调配,实则还是专职服务于某位领导。
至于秘书,现在就没秘书岗位,充其量是办公室科员。对外宣称不是秘书,其实就是干得秘书的活。
这种事,普遍存在,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乔岩不能“坏”了规矩,损伤大部分人的利益。但角色还没转换过来,整个人都是懵的。要知道,昨天还是个办案人员,今天就摇身一变成了县领导。上下反差,确实有点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