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凯有些情绪激动，端起桌子上茶杯喝了口水继续道：“领导，到现在为止，我基本了解什么情况了，无非是有人举报他和我关系匪浅，就以为百福中餐厅也有瓜葛。据我了解，他和宏图集团董事长关宏志关系也不错，你们怎么不怀疑他在那个公司也有股份？”
“合理怀疑很正常，但要是听信某些人捕风捉影，这种风气断然不可助长。战场上，冲在最前面的往往是信念坚定的，不计个人得失的，勇于牺牲自我来换取和平。这种大头兵可能微不足道，但他的精神和信仰是无法磨灭的。请给这种兵点尊严，他还能继续冲锋杀敌，为国效力。”
乔岩不敢相信这番话是吴凯说的，从前的他沉默寡言，内敛害羞，如今能说会道，振振有词，完全变了个人。姚红及办案人员听了都面面相觑，无语应对。
沉默片刻，姚红调整情绪道：“吴凯，你和乔岩的感情我很敬佩，但要明白，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他好，并不是要抹杀他的功劳。行了，你先回去吧，随后可能还会联系。”
吴凯出去后，姚红中途休息了五六分钟，又叫人进来，这次进来的是百福中餐厅大堂经理王丽芳。
王丽芳没前俩人从容淡定，表现得十分恐慌，坐在那里神情凌乱，身子不停地发抖，怯怯地道：“领导，我犯什么错误了？”
姚红要得就是这种效果，说不定从她身上有所突破。突然冷冷地道：“犯什么错难道你心里不清楚？”
王丽芳顿时双腿一软，带着哭腔哆嗦着道：“领导，我就是一个打工的，从来没干违法的事。”
姚红眼神一瞪，问道：“认识乔岩吗？”
王丽芳立马点头道：“认识，认识……”
乔岩心里一紧，看来要坏事了。他们之间的事她还是清楚的，这样一惊吓肯定一五一十说出来。
“他是你老板？”
王丽芳还没缓过劲来，怯怯地偷瞄了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姚红再次追问，她摇了摇头道：“我们老板是吴凯。”
“是吗，我怎么听说你们餐厅真正的老板是乔岩。”
“这……这……好像不是吧，我没听说过，不过他和我们吴总关系不错。”
“你说谎！你分明清楚，知道撒谎的后果吗，这就是在犯罪。”
王丽芳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哭泣着道：“领导，我没有说谎，也不敢说谎……”
姚红和工作人员递了个眼色，将其扶起来又道：“我再问你一遍，乔岩是不是你的老板？”
王丽芳有些恍惚，眼看就要被突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拼命摇头道：“不是，我的老板是吴凯……”
听到此，坐在里面的乔岩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事前，他什么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和他们打招呼，但在关键时刻都不约而同统一了口径，让他很意外，也很感动。
他不怕事情败露，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将来有一天，会一五一十把这件事向组织交代的。
姚红又一番灵魂发问，王丽芳始终最开始的回答，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只好让其离开。
“乔岩，可以出来了。”
乔岩起身来到谈话室，嗤之以鼻道：“姚主任，今天您现场教学，让我学到了不少东西，原来还可以这样办案。”
姚红不以为然道：“你是不是事前知道要调查你？”
“您太高看我了，我还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这招确实够狠，姚主任显然是不信任我。”
姚红站起来，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里面回放着乔岩刚才的一举一动，到了他闭眼睛的时候，突然暂停，回头问道：“此时此刻，你在想什么，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举动？是不是觉得他们都包庇了你，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乔岩今天算是遇上了硬茬，姚红的办案手段远在旁人之上，心理学都用上了。他看着电视机里自己的神态道：“你觉得这个举动不正常吗？”
“肯定不正常，他们都说和你无关，但我始终坚信，举报信里的内容绝非空穴来风，我还会继续深入调查，不相信你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这是要往死里整他，乔岩不再多言，起身面无表情道：“我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保持通讯畅通，随时会联系你。”
从谈话室出来，乔岩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心情格外沉重。他似乎摸准了规律，每当一件好事来临之前，总会伴随着一件坏事。之前的事都成功化解了，难道这次要栽到沟里？
他决定了，如果姚红死缠着不放，打算全盘和出，但杨清泉的案子就怕要中途退出了。一个案子调查起来，少说也得个把月，慢的话三四个月。这个劫，他得咬着牙挺过去。
这时候，吴凯打来了电话。乔岩直接挂断，这时候不能和任何人联系，万一被人监听了，真就掉进坑里了。
出了大门，乔岩拦了辆出租车回到家，刚休息了三天，还得继续休息。这样也好，让他们感受下离开他后，这个案子还能不能办下去。到时候，有人自然会着急。
这件事，对乔岩触动很大。他所做的每件事都被人盯着，而且纪委内部也有人瞧他不顺眼，姚红看着嘻嘻哈哈，平易近人，对他却是招招致命，痛下死手。
不一定是得罪了人，正如他猜测，功劳太大，未免有人会眼红，何况是借调的。那个圈子都一样，人红是非多，盼你好的没几个，站出来指责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最让他伤心的，莫过于姜甜。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调转箭头对准他？如果她不说，姚红不可能问得那么仔细，她到底想干嘛，要亲手毁了他吗？
姚红显然更相信他和百福中餐厅有关联，否则不会穷追不舍，苦于没有证据暂时不能把他怎么样。接下来，估计还要深入调查。结果会怎么样，他也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