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指尖泛着白色,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声音问道:“林船长,你跟我说实话,出海真的那么危险吗?”
林船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看着楚瑶苍白的脸色,知道这海上之事说出来怕是吓着了她,可有些事,总要有人说清楚的。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大小姐,航海之事,本就是与天斗,九死一生。咱们这条商路,虽然走过几遭,可海上气候变化莫测,遇到风暴那是常有的事。还有那海盗,也防不胜防啊……”
林船长每说一句,楚瑶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她从小在蜜罐里长大,何曾想过这世上还有这般凶险之事?若是真的让她踏上这条路,那她……
一旁的孙丫鬟听着林船长的描述,早已吓得脸色煞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哽咽着说道:“小姐,咱们不去行吗?奴婢求求您了……”
楚瑶听着孙丫鬟的哭声,心中更加烦乱。她何尝不知道害怕?可是,家族的未来、父亲的期望、宁渊的牺牲……这些都压在她肩头,让她无法逃避。
“大小姐,老朽知道您担心什么。”林船长看着楚瑶,语重心长地说道,“可是您也要明白,咱们这条商路若是断了,整个楚家都会陷入困境啊!您父亲也是为了家族着想,才……”
林船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瑶打断了。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说道:“林船长,你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
林船长看着楚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楚瑶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去。孙丫鬟连忙上前扶住她,担忧地问道:“小姐,您要去哪里?”
“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楚瑶轻轻推开孙丫鬟的手,独自一人朝自己的闺房走去。
孙丫鬟看着楚瑶落寞的背影,心疼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楚瑶回到房间,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林船长的话在她耳边回响,那些惊涛骇浪、凶神恶煞的海盗,仿佛就在眼前,让她不寒而栗。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她必须做出选择,一个关乎自己、关乎家族、关乎宁渊的选择。
楚瑶回到自己的闺房,满室的精致摆设此刻在她眼中都失去了颜色。林船长的话像是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口,让她喘不过气。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可一想到要独自面对那未知的风险,她就感到一阵阵的无力。
“小姐,您喝口茶吧。”孙丫鬟端着一杯热茶走到楚瑶身边,担忧地看着她。楚瑶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孙丫鬟,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楚瑶放下茶杯,低声问道。
“小姐怎么会这么想!您是为了老爷,为了整个楚家啊!”孙丫鬟连忙说道。
“可是……”楚瑶欲言又止,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宁渊的身影,他为了自己,放弃了自由,留在这个牢笼般的府邸中。如果自己遇到危险,不仅自己会受苦,还会让宁渊和家族担心。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宁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几步走到楚瑶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柔声道:“瑶儿,别怕,一切有我。”
楚瑶抬起头,看着宁渊坚毅的眼神,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宁渊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柔声问道:“林船长都和你说了?”
楚瑶点点头,将头埋进宁渊的怀中,闷声道:“我害怕……”
“傻瓜,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呢?”宁渊轻轻抚摸着楚瑶的头发,“我会安排最精锐的护卫,最可靠的船只,确保你的安全。”
“可是……”楚瑶抬起头,看着宁渊的眼睛,“海上变幻莫测,就算你安排得再周全,也难免会有意外发生……”
宁渊看着楚瑶担忧的眼神,知道她此刻内心的恐惧,他紧紧握住楚瑶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瑶儿,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楚瑶看着宁渊坚定的眼神,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她知道,海上的危险,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完全掌控的……夜深了,楚瑶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宁渊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但他越是这样保证,楚瑶心中的不安就越强烈。
楚瑶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海上风暴和海盗的画面,她对未知的恐惧越来越强烈。她觉得如果自己接受这个任务,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暗之中,而前面,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什么……
窗外,夜色浓重,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笼罩着大地。房间里,楚瑶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林船长描绘的海上风险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在她脑海中盘旋:狂风巨浪掀翻船只,凶神恶煞的海盗洗劫财物……她仿佛已经置身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恐惧像藤蔓般将她紧紧缠绕。
白日里家族会议上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父亲、叔伯们一个个满怀期待的眼神,他们热切地讨论着海外贸易带来的巨大收益,规划着家族未来的宏图伟业。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她,内心并非如同表面那般坚定,也丝毫感受不到他们口中描述的美好前景,只有无尽的恐惧和担忧。
“瑶儿,你真的想好了吗?这次机会对我们楚家来说至关重要!”楚家家主,也就是楚瑶的四叔,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浑浊的眼中满是期盼。楚瑶只能压抑着内心的恐惧,挤出笑容,点头应允。
回到房间,宁渊的安慰和承诺,在此刻也显得苍白无力。她知道宁渊会尽全力保护她,但大海的无情和人心的叵测,是谁也无法预料的。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肩上担负着如此沉重的责任,一边是家族的期望,一边是自己内心的恐惧,她就像被困在巨大的漩涡之中,找不到方向。
“瑶儿,你再好好想想,我去和四叔说……”宁渊握着楚瑶的手,他能感受到她的颤抖和不安。楚瑶摇摇头,打断了宁渊的话,她何尝不知道,放弃这次机会,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敲门声,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瑶儿,是我……”楚瑶的心猛地一颤,是她四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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