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揺在太子府?”
“正是,太子殿下想请沈大小姐住两天,沈大人沈夫人请放心。”
东宫传话的公公走后,沈府中人面面相觑。
谁也没料到,他们从小栽培的沈心凝被皇后掌嘴,而半路杀出来的沈暮摇直接入住太子府。
“凝儿,今日到底发生何事?”沈尚书跟齐婉夫妻二人都盯着沈心凝,想要知道今日在宫中发生了什么。
沈心凝戴着面纱,眼角悬泪欲落:“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没能讨娘娘欢心。”
从前沈心凝犯错就用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齐婉心疼,反过来哄她。齐婉最见不得她哭,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身,还没踏出一步就被丈夫的眼神瞪回去。
齐婉无奈叹气。
若是平常小事也就罢了,偏偏惹了宫里那位娘娘,就算她再偏疼沈心凝,也不能不顾沈家利益。
沈尚书突然重声拍桌,神色严肃:“莫要模糊言辞,你说清楚,皇后娘娘为何罚你?”
沈心凝立即跪下,面纱下的表情变了又变,不敢说出真实的原因,又不能随口胡诌。
“娘娘让我跟姐姐一同作画,许是……许是我画得不如娘娘心意。”沈心凝揪着手帕,声音发颤。
沈尚书拣起旁边的茶杯朝她砸去,胸腔剧烈起伏:“到这时候你还要撒谎?”
那声势把齐婉都吓了一跳:“老爷……”
沈尚书怒上眉梢,一把将人挥开,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齐婉:“慈母多败儿,你莫要再维护她!”
“咱们沈家本就在风口浪尖上,皇后娘娘要你姐妹二人入宫就是为了确定太子妃人选,你选不中也就罢了,偏偏还惹娘娘发怒。若是连累你姐姐,我饶不了你!”
这是十几年来,沈尚书对沈心凝说过最重的话。
沈心凝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她跟沈暮摇的身份好像调换了?处处碰壁,处处挨骂。
这些不都是沈暮摇应该承受的吗?为何变成了她?
泪水沁透面纱,沈心凝满心不甘地躲回自己的小院。
太子送的七宝琉璃盏摆在显眼处,沈心凝抱起琉璃盏就要往地上摔,被冬雪拦下来:“小姐,这是殿下的赏赐,不能摔。”
沈心凝恨恨咬牙,把心里聚集的火全部发泄在她身上:“贱婢!”
冬雪被一脚踹到地上,痛得直不起腰。
没过多久,齐婉就追来了。
沈心凝赶紧冲冬雪使眼色,让她收起眼泪,莫要在齐婉面前露馅。
齐婉一进屋,沈心凝便哭着扑进她怀里:“母亲,您可来了。”
她像往常一样跟齐婉哭诉,齐婉心疼不已,一直抱着她安抚:“今日你父亲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沈心凝抽噎着不会,慢慢擦干眼泪。
齐婉轻轻拍打她的背,耳边回响着丈夫的交代,尝试开口:“凝儿还记得你曾经问我要过一支金色凤簪?”
沈心凝浑身一僵。
她没出声,齐婉接着说:“那根凤簪不同寻常,你且将它找来。”
“母,母亲……”沈心凝彻底慌了。
那根凤簪早在皇后发现的时候就收走了,她哪里拿得出来。要是让父亲知道她是因为戴了这支凤簪才被掌嘴,恐怕真的不会放过她。
齐婉有所察觉,慢慢放开她,问:“怎么?可是有什么问题?”
沈心凝咬牙道:“时隔太久,女儿一时想不起把凤簪收到哪里去了。”
齐婉松了口气:“那你找找,明日给我也可。”
沈心凝脸上扯出难看的笑容。
别说明日,就算再给她十日百日,那金簪也回不来。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沈心凝这边的事情暂且放下,沈尚书连夜派人去打听太子府的消息。
谢宴舟要彻查此事,必定瞒不住。
次日,太子遇刺的消息传遍朝野,甚至还有人说,沈家大小姐为保护太子受了重伤。
沈淮义在东宫任职,比大家更早得到讯息。
沈暮摇受了重伤?
太子那样冷血的人居然让她住进太子府,难道危及性命?
根据太子平日的为人,沈淮义不免多想。
及笄礼之后,总有同僚在他耳边提起沈暮摇,很多人都说他跟沈暮摇眉眼相似,一看就是亲兄妹。
他从未听人用这种话形容过他跟沈心凝。
血缘这个东西果然神奇。
沈淮义第一次告假,想去看看沈暮摇究竟怎么回事,可惜太子有令,不许任何人打扰沈暮摇养伤。
就连沈尚书都被拦在府外。
太子遇刺事关重大,沈尚书只能打道回府。
不过,沈暮摇因祸得福住进太子府,想来离那位置又进一步。
太子府内,养伤的沈暮摇过得好不惬意。
太子阔气,给她暂时居住的院子堪比沈家整个后院,沈暮摇在树下纳凉。
丫鬟们担心她无聊,还给她找来内容不同的画本子。
沈暮摇觉得稀奇:“你们太子府还有这些东西?”
银舫回:“都是殿下吩咐的。”
平日在太子府,除了尽忠职守,别的都不能想。
可见这位沈小姐对太子殿下意义非凡。
很快太阳晒过来,沈暮摇不得不移去凉亭,银舫叫人搬来许多冰块,又站在旁边替她摇扇。
天还是热,沈暮摇身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银舫,我想沐浴。”
“是。”银舫比翠屏还要全能,很快替她安排好花瓣汤池。
银舫上前欲替她更衣,沈暮摇坐在池边,双脚勾起花瓣:“你下去吧,我自己来。”
她不习惯别人帮她洗澡。
银舫微微欠身:“是,姑娘要小心伤口莫要沾水。”
沈暮摇早已经感受不到伤口的痛楚,若非御医日日替她换药检查伤口,她甚至可以直接把伤口愈合。
沈暮摇褪下衣衫,玉洁的身体显露出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这具身体比之前更加丰盈,也更加诱人。
她缓缓踏进汤池,散发芳香的温水没过脚踝,再到双膝。
因要避开伤口,无法完全沉下,玉肩连同胸脯半露在外。
好久没享受过这么舒适的温泉了。
沈暮摇靠在池边,缓缓闭眼。
不多时,一道挺拔的身影迈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