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发狠,它整个身体开始旋转,所有翅膀都甩出凌厉的气刃,而每一道气刃都是由无数细小的气刃组成。
三个长老过来抵挡,想要拼死保护战渊。
气刃暴雨一般砍在长老们的护罩上,他们只有抵挡之力,哪里还有反击的能力,可是不抵挡,他们的族长必定会被重伤,灭族的可能也会降临于战家。
魔皇可不管这么多,它到了三位长老跟前,猛地几刀砍破长老们的护罩,把他们似断线风筝一般击飞。
“我马上送你去见你儿子!”
魔皇两臂手刀就好似割草机一样朝战渊袭来。
可就当它的手刀要砍在战渊身上时候,仅仅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刀锋却不能再进。
魔皇三颗头都表露出迟疑之色。
只见战渊此刻脸上没有悲痛,只有愤怒与坚决,他一定要杀了这个魔皇。
战渊也不攻击,只是全力发动刚体术,同时用神识咏唱道词(言灵术):“灭神、灭魔、灭一切生灵!不存邪念、不存善念、只存无我念!九天炎雷,获我体魄,诛魔...”
这段道词利用神识沟通空间里的微精灵,指挥这些无自主意识的准神构筑术式,同时利用天地灵气作为消耗发动法术,威力异常,且不消耗自身灵力。
只是这言灵术需要消耗时间咏唱构筑,一般在战斗中少有机会来使用,那样会暴露机会给对手,且就算有时间、有条件咏唱,敌人也会跑。
这个时候杀死战元吉的分身回来了,龙蛇魔皇刚才战斗消耗的灵力全数恢复,它把自己两臂手刀合成一柄巨大的刃。
再使一个玄芒术,虽说它只会“玄芒术”这一种人类法术,但这就足够了。
它就有信心在战渊咏唱的时间里把他砍死。
以身体为斧柄、双手为斧刃,巨大的斧头足足有十米长,上面的玄芒紫光锐锐,似乎有开天辟地的力道。
与之相比,战渊则是小小的一个。
如此一斧就要把战渊“开天辟地!”
“斩!”
“大金钟罩!”
是那三个长老,他们合力在战渊身边凝聚出一个金钟,挡住了魔皇这一击。
魔皇感到气愤:“居然只是重伤!而且还有活力。”
突然,它的头顶雷云密布,而它自己身上东一条、西一条带着些符文,感觉到一种被锁定了的视线,同时它的魔种本能告诉它,再不做点什么,自己真的会死。
“原来是跟我打的时候,就给我种下了标记。”
它的目光到处周转,落到了战为民身上,神识察觉到这个少年身上流动的灵力在战渊身上有、在那三个受重伤的长老身上也有!
“是那个小子。”
找到了最划算的方法,魔皇分开了斧刃,两手交叉成十字形朝战为民袭来:“刚才就觉得你有些奇怪,我这就来取你的小命!”
战为民修为太低了,即使现在使用任何手段他也躲不开这一击。
他没有躲闪。
“不可视山海!”
魔皇感受到了极大的阻力,好像无数根绳子盘踞在它的身上。
再看战为民,脸色极其狰狞,他使用神礼在魔皇的身边召唤出八十条“不可视之手”,用来阻挡魔皇。
可是他跟魔皇的实力差距过大,坚持不了多久,他嘶吼道:“爹,我控制住了它,你快动手啊!”
咏唱完毕。
只听雷声轰隆作响。
“辟邪神雷!”
魔皇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是他就算死也不会让人好过。
“爹,是我啊!元吉。”
魔皇的背部涌出战元吉的上半身,一副害怕的表情。
战渊迟疑了。
“爹,我想活着,别杀我。”
元吉的声音震荡着战渊的神魂。
但是战渊知道他的小儿子已经死了,这不过是魔种用来残害他人的伎俩!
“辟邪神雷,放!”
魔皇当然没有把希望寄托于战渊放过它,它要的就是那一瞬间的迟疑,它要让战家再死一个啊!
浑身的蛇脸鳞片都冒出来,万千条紫色的毒蛇朝战为民袭去。
辟邪神雷诛灭了龙蛇魔皇,它的躯体化作飞灰。
但是战为民全身被咬,他的眼睛、鼻子、脸颊、肚子、胳膊、腿,全身上下都中毒了。
而他现在没有任何灵力了,即使有,他也没他爹那样厉害的修为。
他全身上下的血肉、内脏都在沸腾翻涌。
战渊抱住了他,只听他说:“好疼啊爹。”
战为民死了,就这样死在父亲的怀抱中。
他本来受到家里的最高期待,他有那么好的天赋,而且他的人品也是上流,对人温和、对事恭谨,不出意外他必然是下一代族长。
如此沉重的打击令战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表达他的感情。
他只觉得这是一场梦,同时他又不想梦醒来,因为醒过来他就要面对另一个事实了。
孩子的母亲,他的妻子,窦阳昭察觉到强大魔种的气息已经消失,挣脱那些战士的阻拦,到了这里,她看到战渊失魂落魄地抱着一具尸体,尸体很惨,焦黑的沸腾的血肉遍布全身,但即使这样,她认得出来,这是她的二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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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民!”她扑过去,抱住自己的儿子痛哭。
战渊不得不面对另一个惨痛的事实了:“元吉呢?”
窦阳昭此刻失去了理智,拍打着战渊的胸膛:“元吉被吃了,为民你怎么也没有保护好!”
没有打两下,她突然力量一样,头靠在战渊的胸膛上,怀里搂住战为民的尸体,没力地哭。
且说战成这边。
他在一片废墟中用神识找寻生命的下落,这算是一种训练,以战代练。
“一个?不,是两个!一大一小,是妈妈抱着婴儿吗?”
他的神识现在变强了,可以隔着厚厚的墙壁探知目标的性别。
战成把倒下的墙壁扔掉,发现自己错了,但也没有完全错误。
这是个孕妇,而且即将要分娩,真为她的遭遇感到不幸。
战成认出她来,她是战为民刚才救了的孕妇。
“你没有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吗?”战成有些不太愉快这个凡人麻烦了他两次,但还是很庆幸她还活着,随后问:“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那个女子说痛苦地说:“不行,不行我快要生了。”
战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修仙者的优越感一时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留给他的身份只是:一个想要帮助临盆女人的男人。
他慌张地说:“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找人。”
女人拉住了他,虚弱地说:“我怕蝗虫,我丈夫被吃了,你留在这里好不好。”
战成面露遗憾之色:“没事的,虫子们都死了,不用怕了,而且我不会走远的。”
他转身对近处、远处在废墟里搜寻的一众男男女女的战士问:“有没有懂接生的过来一个!有没有啊?这里有人要生了。”
一个女修飞过来了,问:“在哪里?”
战成示意他的身后就是,问:“要我帮什么忙吗?”
“啊——!破了,破了,羊水破了!”孕妇开始惨叫了。
女修士冷静地说:“放松,放松,你要这孩子天赋好些,还是不那么好些?”
女子没力了,虚弱地说:“快些。”
女修士听到她这样说,便在她的肚皮上画了一些符文,随后一指,孩子便出来了。
切断脐带,女修士跟女人说:“恭喜恭喜,是个女儿。”
一手抱住那个呱呱哭泣的小生命,一手将她的母亲扶起来,拿出一粒丹药,说:“喏,吃下去,恢复点体力。”
女人吃下去后果然好多了,有力气了,从女修士那里接过女儿,深深地叹了几口气,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她见过太多绝望。
被救出来、找到丈夫、丈夫保护自己被吃了、自己躲藏起来,结果被压在废墟里,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又被救出来,感觉会难产而死,结果母女平安。
现在实在是有些麻木了,现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达情感了。
不过她有些事她还是明白的,她要感谢这些救她的人。
战成过来说:“让我看看她。”
女人把孩子递给了恩人,并说:“感谢恩公的大恩大德,感谢仙子搭救。”
战成抱着这个孩子,感受着这个新生儿的心跳、呼吸、温度,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新生。
今天死了太多人,战成感慨:“孩子真是个好东西,明明这么弱小,却给我希望呢。”
这孩子刚才哭了几声,现在不哭了,似乎是从母亲那里继承了疲累,现在安稳地在战成的怀里睡着了。
战成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似乎在抚摸世上最珍贵的珍宝。
他其实是很想要一个孩子的。
“上仙可否给我的女儿取一个名字?”
这一战从凌晨打到破晓,现在晨光辉辉,看着东升的太阳,战成说:“晨辉、希望、破晓,就叫她破晓吧,嗯,对,就是破晓。”
“隆——!”一声巨雷响起,雷声里面包含着战斗结束的信息。
战成将孩子还给母亲,随后便和女修士一同奔赴雷响的源头。
所有人都来了,围观着一对夫妻,不知道该说什么。
战斗确实结束了,不过战渊怀里抱着妻子,妻子怀里抱着战为民的尸体,战元吉连尸体都没有。
战成来了,他推开人群,看到这一幕,他当即知道发生什么了:“爹!为民怎么了?娘!元吉呢?”
“他们都死了,我们赢了!”
朝阳的云彩是天空的沙滩,云彩盘绕在大地的山巅上,破晓的太阳从玄天里爬上沙滩,再登上山巅,普照众生,带来希望。
而在这希望来临的一刻,战成的无奈也到达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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