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意欲率军北上,趁着匈奴同北蛮交战之际,奇袭阿鲁台大军!”
裴明绪话音刚落,高仪面色大变,疾步而出,连忙出言劝阻。
“殿下,此举万万不可啊!此去实乃凶险至极,无异于火中取栗!”
“北蛮虽与匈奴世代为仇,然我军若深入草原腹地,一旦二者联手,我军必陷腹背受敌之绝境!”高仪言辞恳切,满脸忧色。
裴明绪剑眉微蹙,朗声道:“本王并非欲与匈奴决一死战,只是欲扰乱其军心,助北蛮一臂之力,借北蛮之手消耗匈奴兵力。”
“我军轻骑简从,疾奔北上,携带充足战马足,可供轮换骑乘,速战速决。”
“战场上,命我军便高呼龙城已破,祭坛已毁,动摇匈奴人军心。”
“待冲杀一番匈奴大军,便全速撤离。”
高仪却仍是忧心忡忡:“殿下,龙城被破的消息迟早传扬开来,彼时匈奴各部定会集结,一旦我军退路被截断,若阿鲁台大军再回援,我军危矣!”
帐中气氛顿时凝重起来,众将领也纷纷附和高仪,劝裴明绪三思。
“龙城被破的消息迟早会传到阿鲁台耳中,届时他定会令匈奴各部集结,阻拦我军去路。”
老将杨荣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们并非无心剿灭匈奴,实乃此次若再北上,一旦被匈奴断了回燕北的路,后果不堪设想。
此番燕北精锐尽出,实经不起折损。况且殿下身在军中,殿下安危关乎全局,不容有失。
裴明绪剑眉微蹙,语气坚定:“奇袭匈奴,遣精锐之师即可。其余人马镇守龙城,护我军回燕北之路周全。”
“一路大军北上,精锐负责奇袭,而剩余人马负责接应。”
高仪手抚长须,见裴明绪坚持,沉吟片刻,方缓缓道:“殿下,然即便如此,奇袭匈奴亦是凶险万分。”
“殿下万金之躯,岂可轻易犯险?不若另派他人领兵前往。”
顾成武闻言,当即起身,抱拳请命:“末将愿领兵奇袭匈奴!”
张朗紧随其后,亦是请战:“末将也愿前往!”
高仪微微点头,抚须赞道:“顾将军与张将军皆是勇冠三军,此战有二位出马,必当旗开得胜!”
帐中其余将领见状,亦纷纷苦劝裴明绪留于龙城,切莫以身犯险。
裴明绪沉默不语,神色坚定,不为所动。
顾成武见状,心下一动,抱拳再道:“殿下,府中宋侧妃如今身怀六甲,若闻殿下亲身涉险,必是日夜忧惧,寝食难安呐!”
此言一出,帐中众人皆是一怔,旋即纷纷附和,苦劝裴明绪莫要冒险。
裴明绪闻言,终于有所动容。
他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开口。
“罢了,便由右路大军及玄甲营北上,顾将军和张将军领兵奇袭阿鲁台大军。”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
“本王镇守龙城,待尔等凯旋,同诸位一道返回燕北!”
语毕,裴明绪略带不甘地瞥了高仪两眼,高仪则忙赔笑不迭。
顾成武与张朗领命而去,旋即点齐麾下将士,左路大军闻令而动,即刻拔营北上。
铁蹄声声,卷起漫天尘土,一路向北,直奔阿鲁台大军而去。
裴明绪目送左路大军远去,眸光深邃,心中另有打算。
他并未如众人所愿,安坐龙城。
而是令老将杨荣率领左路大军,挥师南下,清剿南归路上残存的匈奴部落。
他自己则亲率中路大军,以龙城为中心,开始清剿周边的匈奴部落。
燕北铁骑如黑色洪流,席卷草原。
匈奴各部本就元气大伤,加之阿鲁台北上时,各部为了争夺战功和财宝,精锐尽出。
只余老弱妇孺与少量青壮留守。
他们哪里是燕北大军的对手?
面对如狼似虎的燕北铁骑,这些匈奴部落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牛羊被抢夺,羊奴被释放,祭师被屠戮。
曾经在草原上不可一世的匈奴人,如今如同待宰羔羊,任由燕北铁骑宰割。
哭喊声、哀嚎声,响彻天际。
然在这一片凄惨之象中,亦有欢呼喜悦声划破长空。
那些被匈奴掳掠而来,被困于羊圈之中苦苦煎熬的燕北人,终是盼来了他们的救星。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笼罩着整个草原。
一位年迈的匈奴妇人,抱着瑟瑟发抖的孙儿,绝望地望着远去的燕北大军。
她浑浊的眼中充满了仇恨和恐惧。
曾经庇佑他们的长生天,如今却为何抛弃了他们?
燕北军黑色的盔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泽,黑色的旗帜猎猎作响,成为了匈奴人心中永远无法驱散的噩梦。
草原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凛冽的大风,卷起漫天的尘土和血腥味,在草原上久久不散。
这是属于燕北的胜利,亦是属于匈奴步入末日的开始。
裴明绪立于山丘上,俯瞰着被鲜血染红的草原。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决绝。
他要将匈奴彻底从这片土地上抹去,为死去的燕北将士报仇,为受苦受难的燕北百姓雪恨。
黔地,川南清河郡王府,书房内气氛凝重,几如冰窖。
巴特尔鹰隼般的目光紧紧锁住裴明辰,语气强硬:“殿下,您考虑得如何了?”
“草原风高路远,我等也不愿在此久留。”
“若殿下再无决断,我等即刻启程返回草原。只是这叶氏和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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