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绪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刺穿了曼霜心中最后的那丝侥幸。
恐惧、后悔缠绕在她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殿下他……究竟知晓了多少?
难道……当年之事,他已然全部知晓?
不,绝不可能。这件事除了她,便只陛下知晓。
陛下不可能将此事告知殿下,否则,娘娘故去之后,陛下也不会将永安宫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宫,以此掩盖消息。
殿下真的知晓了当年之事,那她……
可当年她真不是有意,她万没料到自己那无心之话竟会害了惠贵妃娘娘,致使娘娘以死明志。
当她得知娘娘不肯好好喝药治病的缘由后,吓得多日夜里难以安睡,就怕殿下知晓了真相。
事到如今,她唯有承认秘药之事,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想到此处,曼霜浑身颤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败的风箱,带着一丝绝望的哭腔。
“殿下……”
“奴婢……奴婢招……”
“奴婢之所以听命于皇后娘娘,是因为……是因为皇后娘娘她……她答应奴婢……”
曼霜说到此处,顿了顿,似乎是难以启齿,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皇后娘娘答应奴婢,只要奴婢听她的话,她便会……便会帮奴婢成为殿下您的妾室……”
“奴婢对殿下您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奴婢……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殿下饶了奴婢吧!”
曼霜声泪俱下,哭得凄凄惨惨。
“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殿下开恩,饶了奴婢!”
“至于惠贵妃娘娘当年之事,奴婢当真不知,还求殿下明察!”
“不见棺材不落泪!”裴明绪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眼底满是厌恶和杀意。
他在王升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继续审,务必撬开她的嘴!”
说罢,裴明绪便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他深知,若再留在此处,自己恐怕会忍不住提剑砍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当年,母妃待曼霜可谓不薄,几乎将她视作半个女儿般精心养育。
母妃从未让她做过任何粗活,只是让人教她规矩,读书写字。
曼霜名义上是他的宫女,实则被母妃娇养着,过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日子。
母妃临终之际,还特意嘱咐他,日后定要好生照顾曼霜,为她寻个好人家。
可这个贱婢,明知母妃病逝有隐情,却知情不报,实在可恨!
这些年来,这贱婢还有脸时常在他面前提及母妃。
路过花园时,裴明绪猛地抽出身后侍卫的刀,朝着路边一棵碗口粗的树干狠狠劈去。
“咔嚓”一声,大树应声而断。
裴明绪胸膛剧烈起伏,心中懊悔、愤怒、悲痛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吞噬。
当年母妃病倒之时,曼霜曾有一段时间噩梦连连,听说夜夜惊醒,嘴里还喊着“不是我,别怪我”之类的话语。
当时母妃还特意请太医给她开安神汤,让她好好调养。
如今想来,只怕是做了亏心事,才会夜夜不得安宁!
裴明绪闭了闭眼,将眼中的湿润逼退。
母妃,您放心,儿子一定会查明真相,为您报仇!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书房内,裴明绪正襟危坐于书案前,批阅公文,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他时而翻动公文,时而提笔批阅,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
“殿下,王统领求见。”
福顺进来通传,打破了书房内的寂静。
裴明绪抬眸,“快让他进来。”
不一会,王升快步走进来,一身的浓浓的血腥味还未散去,显然是刚从刑讯室出来。
“如何?”裴明绪放下手中的笔,语气冷冽。
“回殿下,曼霜招了。”王升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份供词。
一旁的福顺连忙上前,接过供词,转身递给裴明绪。
裴明绪接过供词,展开细细查看,越看脸色越阴沉,周身寒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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