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升疾步踏入前殿书房,躬身行礼。
“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裴明绪放下手中狼毫笔,抬眸看向王升,语气淡淡:“何事?”
王升不敢抬头看裴明绪的脸色,声音有些发颤:“回殿下,银烛言她知晓……知晓可查清惠贵妃娘娘病逝缘由的线索……”
书房内瞬间寂静无声,静得落针可闻。
裴明绪霍然起身,周身寒气逼人。
“你说什么?”
王升把头垂得更低,将银烛之言原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
他深知,惠贵妃早逝一直是殿下的心头之痛。
当年,殿下也曾暗中查探过惠贵妃当年病逝一事,却始终一无所获。
如今,这侍女竟称知晓可调查惠贵妃之死的线索,也不知是真是假。
裴明绪脸色阴沉,当年母妃的死他并非没有怀疑过,可最终什么也未查出。
淑母妃转交的那封母妃遗书,字迹锋芒暗藏,分明是母妃亲笔所书。
当年,他是由母妃亲手教导开蒙写字,断不会认错母妃字迹。
如今这侍女却说知晓调查母妃病逝线索,难道母妃病逝当真另有隐情?
那么,母妃留下的那封信,又作何解释?
“她可有言明是何线索?”裴明绪的声音冷得像冰。
“回殿下,银烛说只要殿下答应放了她,她便将线索告知。”王升小心翼翼地回答。
裴明绪冷笑一声:“答应她。”
“告诉她,若敢欺骗本王,本王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裴明绪的声音仿若来自九幽地狱,令人胆寒。
“是。”王升心头一凛,连忙应声退下。
书房中,仅裴明绪一人。
他端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后仰,目光落在眼前的公文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母妃的音容笑貌宛如昨日,可转瞬间,她已离开自己近二十载。
如今,母妃病逝一事,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迷雾,让他难以看清真相。
裴明绪闭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无论如何,他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有仇必报!
王升听完银烛的话,脸色骤变,如遭雷击。
这……这怎会是曼霜?
她可是被惠贵妃当作半个女儿般养育,在殿下身旁陪伴了近二十载!
她竟有可能知晓惠贵妃病逝的内幕。
当年殿下查探惠贵妃病逝一事时,曼霜亦是分明知晓的,她却一言未发。
“你确定自己所言非虚?”王升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银烛连连点头,语气急切:“大人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证!奴婢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大人和殿下!”
王升深吸一口气,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此事关系重大,他必须谨慎处置。
“来人!”王升沉声喝道。
两名侍卫应声而入,抱拳行礼:“大人有何吩咐?”
“将银烛带回地牢,严加看管!”王升吩咐道。
“是!”两名侍卫领命,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银烛,将她拖出了刑房。
银烛拼命挣扎,尖声叫喊:“大人!奴婢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殿下答应了的,您何时才能放了奴婢?”
王升看着她,眼神复杂,沉声道:“总要证实消息真假,若真如你所说,殿下自会放了你。”
言罢,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她带走。
两名侍卫拖着不断挣扎的银烛,很快便消失在走道尽头。
王升揉了揉眉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定了定神,整理一番思绪,转身朝着前殿书房走去。
每迈出一步,他的心中便愈发沉重一分。
他深知,自己即将面对的,乃是殿下滔天的怒火……
王升在书房外不停地来回踱步,将事情再度仔细梳理一遍后,终于下定决心,命人通传后,低着头迈进了书房。
裴明绪端坐在书案之后,手中虽握着一份公文,却并未翻阅,显然是一直在等待王升前来回禀。
见王升进门,他将公文搁置一旁,抬眸问道:“如何?银烛可交代了什么?”
王升心头一紧,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躬身行礼,硬着头皮回道:“回殿下,银烛确实交代了一些事情……”
他稍作停顿,似是在斟酌言辞,又似是不敢直言。
“但说无妨。”裴明绪眉心微蹙,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
王升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沉声道:“银烛说,知晓当年惠贵妃病逝内幕之人,是……是……”
他再度停顿,终于咬牙说出了那个名字:“是曼霜。”
“什么?!”裴明绪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是曼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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