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羞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半晌,丢下一句“奴婢这就去给娘娘沏壶新茶来”,随后便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宋昭月看着绿珠慌慌张张的背影,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这丫头,往日里伶俐得很,今日这般容易害羞?
莫不是真的看上了什么人?
宋昭月沉吟片刻,想起这些时日带绿珠去前殿,似乎也没碰上什么英俊的年轻男子。
除了王府的侍卫之外,便只有……
宋昭月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身影,高大挺拔,眉目硬朗。
只是,这岁数是不是有些大了?
难道是她想多了?
宋昭月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罢了,等晚些时候,寻个机会问问绿珠便是。
如此想着,宋昭月也不再耽搁,开始着手用草木灰水提纯碱。
她先是按照不同比例将草木灰与热水搅拌混合,同时好记录并贴上标签。
接着,她拿起其中一份草木灰水,反复过滤数次,力求去除其中杂质。
随后,在草木灰水中缓缓放入研磨好的木炭粉,一边添加一边搅拌,使木炭粉末充分分散于水中。
继续搅拌草木灰水一段时间,以确保活性炭或木炭粉末能够充分吸附水中的有色物质。
而后,静置草木灰水,待木炭粉末沉降至底部,再将水中的木炭粉末过滤掉,从而得到偏无色透明的溶液。
紧接着,宋昭月点燃小泥炉,开始加热过滤后的草木灰水。她在锅中放入碎陶片,以防液体猛烈沸腾。
她时而搅拌,时而观察,时而记录,忙得不亦乐乎。
“娘娘,您慢点,小心烫着!”绿珠端着一盏热茶进来,看到宋昭月满头汗的模样,心疼不已。
宋昭月头也不抬,随口应道:“无妨,我心中有数。”
待锅中只蒸发剩下少量溶液,开始析出结晶时,她急忙将小锅从炉子上移开,放到炕上烘烤
随后,她又开始处理其他浓度的草木灰水。
待同样处理好三份草木灰水,第一份的溶液已经变成糊状。
宋昭月将其拿来继续开始加热,并不停搅拌蒸干。锅中的糊糊逐渐粘稠,变成面团状物。
随着水分蒸发,面团状物变脆,在搅拌下逐渐粉碎,成无色粗颗粒粉末状。
。宋昭月将这些提纯出来的碱收集好称重,放进小瓷瓶中,做好标记。
接着,宋昭月便马不停蹄地在绿珠和朱缨的帮忙下继续处理剩下的草木灰水。
忙活了一整天,宋昭月终于得到了五份碱,也确定了目前提纯的最佳工艺。
至于之后,提纯的工艺可以在生产过程中,让工匠们设法继续优化改进。
夜里,裴明绪踏入望舒舍之时,入目便是这般场景。
他的月儿,不施粉黛,却神采奕奕,指正指着桌上摆放的几个瓷瓶,笑靥如花。
“殿下,幸不辱使命。这里面便是提纯出来的碱。”
裴明绪径直走到宋昭月身侧,瞧见她那因兴奋而格外明亮的眼眸,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她那双白皙的纤手上,几处触目惊心的红肿时,那股暖流瞬间变成了酸涩和心疼。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宋昭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欲抬头询问,却被他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月儿……”裴明绪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疼不疼?”
宋昭月心中暗笑,他这是在心疼自己手上的伤。
这招苦肉计,成了。
不枉她特意稀释了碱水,往手上滴了几滴。
手上的红肿不过看着严重,好生养着,过几日便会消退。
她轻轻摇了摇头,故作轻松之态,“殿下,不疼,只是不小心沾了些碱水,并无大碍。”
裴明绪闻言,握着她的手却更加用力了几分,语气中满是自责和心疼:“让你受苦了。”
宋昭月柔声安慰道:“妾身能助殿下一臂之力,些许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她这般善解人意、不辞辛劳的模样,更是让裴明绪心中感动不已。
他紧紧拥着她,良久,只说出一句话:“月儿,我定不会负你。”
宋昭月听了这话,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这么劳心劳力,当然要一石二鸟。
用招苦肉计,一为强调制碱之功,二为攻心裴明绪。
看来,效果还不错。
十日之期,如约而至。
安河军屯的晒谷场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皆是前来交羊毛线的军户。
众人手里提着篮子,筐子里装着纺好的羊毛线,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管事官的到来。
李氏站在人群中,不时踮脚张望,眼神中难掩焦急之色。
她臂弯的篮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雪白的羊毛线,上面还盖着一块干净的蓝布,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李家媳妇,你说这管屯官怎么还没来啊?这日头都晒屁股了!”黄氏忍不住抱怨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别急,别急,这才刚到辰时呢,再等等。”李氏回过头慰道。
人群中,类似的对话不断响起,夹杂着孩童的嬉闹声,交织成一曲期盼的交响乐。
终于,远处扬起一阵尘土,依稀可见数辆骡车缓缓驶来。
“来了!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纷纷伸长了脖子,朝着来路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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