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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章 我儿
    箭矢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飞速地射向小胖崽。

    小胖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干暗卫们飞身而下,将他牢牢地护在怀里。

    1002还在修复伤势,昨日有一大世界动荡,主系统的意识已然离去。

    没有他们的保驾护航,小胖崽就是肉体凡胎。

    偏偏他的守护兽们皆被留在了宫中。

    甲一拼死挡住箭雨时,还抽空回头看了一眼。

    小家伙很乖很配合地手抱着脑袋,乖乖蜷缩在原地。

    没有大哭、没有大喊、没有跟他们说话。

    难道不应该大哭着找父父吗?

    可他没有。

    甲一不知道该是庆幸殿下如此乖巧,还是心疼他如此乖巧。

    乖巧,对于孩子来说只一种赞美吗?

    甲一并不觉得,他看着默不作声蜷缩在地的殿下,心中出现了抽痛之情。

    他还那么小,为何谋害如影随形。

    他还那么小,最是天真烂漫,为何在此刻如此懂事?

    他宁愿殿下大哭大叫。

    冷兵器相接时,刀与箭擦出刺目的火光,冷兵器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待到甲一在人墙之中,将他抱进怀里。

    小胖崽没有问刺客走了吗?

    他想嘘嘘。

    他问得是祖母还好吗?

    危难之时,他聪明知道不发声音干扰暗卫。

    脱困之时,他小心翼翼问疼爱自己的祖母。

    这让人,如何不去爱他?

    要知道,他只有三岁啊。

    谁家三岁孩子不是光着屁股到处跑,哪像他又是教学生,又是立志改名言。

    甲一冷硬的心像是被人生生砸开一条缝“这是针对您的刺杀,太后那边很安全。”

    听到祖母没有事,小胖崽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窝们回去,找父父。”他的大眼睛充满了渴求,小身子也在颤抖。

    他很害怕,所有信任的人都不在自己身边。

    他是如此急切地想飞回父父那温暖的怀抱。

    他知道,父父会抱着他,摸摸头,亲亲他。

    但甲一怔了一下,说了句“殿下,恐怕不行。”

    周围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小胖崽有些呆愣“为什么不?”

    这下没人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一群黑衣蒙面人,施展轻功,飞速地朝暗卫们袭来。

    刀光剑影中,小胖崽又抱着头蜷缩在原地。

    往日灵动的眸子失去了光彩,像个失去灵魂的绢人。

    “噗——”吐血一声。

    “哧——”剑刺之声。

    甲二看着源源不断地涌来的刺客,大喊一声“退,带殿下走!”

    话音还未落,他已身中数箭倒在原地。

    小胖崽眼泪汹涌而出,那是一直护着他的哥哥呀!

    他的小手不受控制地想去触摸,却被暗卫们挡住。

    甲一看了一眼崩溃的小太子,牙关紧咬“殿下,得罪了!”

    一个手刀,小胖崽软软地倒入他的怀中。

    身后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甲一奋力狂奔,被刀剑刺伤的地方传来剧痛。

    他下意识低头,见伤口已然肿胀青紫。

    不好!有毒。

    殿下,殿下,殿下。

    甲一体力不支,从树上摔落,腿和腰部没有知觉。

    他便用双手抓着杂草,泥土,一步步奋力爬行。

    他要带殿下远离危险。

    小胖崽被他用鲜血染浸的布条绑在背上,甲一的指甲翻裂,十指血肉模糊。

    身上皮开肉绽,全是锋锐的石子割出的道道痕迹,整个人仿佛被泡在鲜血里,他却不知疲倦。

    向前,向前,向前!

    这是他失去意识最后的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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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昭太子同太后外出遇袭,太后安然无恙返回宫中。

    可太子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可据说赶到那里的官兵来报,殿下恐怕九死一生。

    明熙帝培养的暗卫精英几乎被灭杀干净,整个事发之地的土壤都被鲜血泡松了。

    一地的残尸断肢,场面不忍直视。

    血腥味更是直冲天际。

    而正在宣政殿与诸大臣议事的明熙帝听闻,当场吐血昏迷不醒,大昭上下震荡。

    关键时刻,太后手持玉玺,与皇后一同上朝,在天子心腹鼎力相助下,共扶朝纲。

    虽是如此,但漠北与大楚听闻,已是蠢蠢欲动,大昭百姓,人人自危。

    山河飘摇,家国动荡,大昭这块肥肉如何在两国夹击之下自保?

    天子是大昭之根,殿下是大昭之心。

    如此失根失心,大昭该如何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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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殿外,重兵把守,除了陛下之心腹,谁也进不去。

    昏迷的圣上,此时斜倚靠在床榻之上,任由林院首割开自己的皮肉。

    这般骇人的场景,满殿的人却垂眸不语。

    而圣上,即使额角生出冷汗,也不曾哼过一声。

    吴中和守在殿中,一直瞧着,忽然就拭起泪来“陛下因何如此,小殿下受此之劫......”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圣上制止。

    圣上言语温和,不曾怪罪吴中和僭越。

    “大伴可知,朕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上天赐朕一子,朕竟不知中毒已二十多年,如此想来,怪不得朕无子嗣,又时常多变。这蛊虫,只有情绪浓烈之时,才会被人察觉。朕偏偏少有情绪,如此想来非是天时地利与人和,不能治也。”

    圣上顿了顿,他除了对儿子,再没说过这么长的话,有些生涩。

    “朕为裕儿,几次哀恸。蛊虫被朕激荡,才令朕觉察不对。只是朕毒根颇深,非一二年不可除也。且隔一日便要放血,不人不鬼一般。我儿聪慧,只怕迟早知晓,又为朕去取灵丹妙药。”

    圣上长睫微颤,似是动情极了“有得必有失,朕只要他安好。令他出去避几年,正好看不见朕形容枯槁,也好大开手脚治理山河。”

    他虽是说着庆幸的话,但眼底的哀伤简直要溢出来。

    我的儿啊,你可万万莫哭啊!

    这毒不除,他只能活十年,除了便能多续命。

    可祛除毒药绝非易事,隔三差五放血割肉,即使他身子强健,也会变得不人不鬼。

    圣上怎么能这样出现在儿子身边呢?

    我的儿啊,你可莫要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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