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系统犹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快地从幼崽怀中挣脱。
它明明拥有着顷刻间毁灭这个低级世界的能力,此刻却像它最鄙夷的弱者一般,缩在柱子后面。
迎着幼崽受伤的眼神,主系统磕磕绊绊地说“我,我受伤了。不能离你这么近。”
他不说还好,一说幼崽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
主系统利用能力,让这泪珠漂浮在空中。
好在它屏蔽了众人,不然又是一场神迹。
0号伸出机械手,接住一滴眼泪。
轻如羽毛的眼泪,却在此刻重若泰山。
它重得让能轻易托举出一个世界的0号接不住。
眼泪很烫。
0号想。
眼泪让他数据蠢蠢欲动,似乎要长出什么东西来。
幼崽噙着眼泪,又来碰触0号。
它好像忘了反抗,任由幼崽的脸蛋蹭着自己。
很软。
0号迷迷糊糊地想。怪不得1002那么喜欢蹭他的脸蛋。
幼崽很健康,他的体温是热热的。
那温热的触感碰触自己时,0号整个系统几乎都在燃烧。
太可怕了。
数据在飞速运转,0号有数不清的手段可以逃离。
它浑身上下每一段数据都在叫嚣着快走。
但是0号却安静地飞在空中。
成了它最讨厌的痴呆系统。
“叮叮,你还没有告诉窝,你去哪里了?”小胖崽的眼泪被泪水浸得黑亮,他似乎想问,为什么要离开窝这么久。
0号可以告诉幼崽,1002是被关起来了吗?
不能,永远也不能。
“窝好像知道,你很痛。”也许是因为1002和小胖崽绑定,也许是因为小胖崽的感知太敏锐。
他竟然能察觉到1002的崩溃。
“窝不敢问,窝怕你离开。”小胖崽摸摸0号,在它机械的身躯翻来覆去地看。
机械能看出什么?这不过是它们幻化出来的身躯,他们是高级智慧生命系统,躯体无比庞大。
机械是冰冷的,无情的。
正常人会对机械感到害怕尤其当机械有了生命。
在有些人类世界,他们将他取名为机械之神。
但是小胖崽却只知道,这是自他出生就陪伴自己的1002,虽然1002真正出现的时候是在后面。
但他的赤忱、无暇毫不犹豫地朝着1002敞开。
主系统被幼崽的眼睛看得落荒而逃。
它该如何回应,如何去说,这样真挚的幼崽?
“窝可以看看吗?”幼崽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0号毫不犹豫地在心里回答,当然可以。
只是面上它没有带出分毫。
我该怎么去说,怎么去做,才能让幼崽不再担心?
0号在这一刻,忘却了自己是最高级的生命。
它把自己真正当成了一个系统去用,它在搜索,怎么让幼崽不哭,怎么骗幼崽?
小胖崽见1002好像傻了一般,便又伸手去摸。
主系统瞬间回过神,磕磕绊绊地说“我,我身上有电流。”
“之前我是被时空风暴卷走了,我们那的0号系统把我放回来了,它是个很好的统。”
你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主系统不敢说。
“我被撕裂了,0号把我缝合后,我就分成了白天黑夜版。”
主系统第一次撒谎。
说得漏洞百出。
但是小胖崽怎么会怀疑他?
他是如此轻而易举地相信,尽管那些语言词汇,离他那么遥远。
这让主系统又有些不开心,1002做了什么才能让幼崽如此信任他?
“窝知道了,窝不会告诉白天叮叮,不会说晚上叮叮。”0号系统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听懂小胖崽说得话。
明明不需要呼吸的他,如同人类一般松了一口气。
它开始不动声色地问幼崽,他们从前的事情。
而小胖崽毫无防备。
0号忘了一件事。
那件它保证小胖崽会哭的事。
只是它现在的数据满是胖崽,一点也想不起来。
甚至自主运行程序像清垃圾一般,将那段记忆销毁了。
它来的数据太少,只够记住小胖崽,多了一点都是浪费储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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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书院中进进出出得只有身着青衫的学子,如今却多了许多女子。
她们不施脂粉,青丝只用簪子挽着,手上也拿着书卷认真地看着。
虽然相对于男子来说,书院中的女子很少,但只有比没有好。
政令刚下,便有毅力来读书的,不是家中支持,便是自己有着本事。
书院中的师长们虽然不甚喜欢,但也不会违背陛下的旨意。
而学子们,对于女子的出现不以为意,都是一同求学之人,有什么可看的。
这样的一幕,对于学子们来说,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可对于有些人来说,简直无比荒谬。
“那位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为了儿子,连女子上学都习以为常。”
“若是我们那代,一人一口唾沫都要淹得这些人无地自容了。哪像这些学子们,居然眼睛都不斜一下。”
“天子门生,自然尊崇那位的意志,那位处处优待女子早就有眉目了。我竟不知还能做到这份上!”
“妇人之仁罢了,如今需要的可不是守成之君,不是仁慈之君,而是大刀阔斧、锐意进取的君主。”
“那位无当年之勇,我等还是另投明主吧。”
此话一出,说话的人不约而同静了一下。
“你若说另投明主也可,却说那位无当年之勇,莫不是真忘了?”有人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此等窃国之贼,他不屑与之为伍。
那人讪讪,再不敢言。
“都小心些吧,某可不愿,这大昭被咱们的血染红。”
他们不敢做什么手脚,但嘴上说两句过过瘾也就算了。
当今陛下的登基之路,可是踏着尸山血海的。
圣上若是知道,只怕要抚掌大笑,愿这些人动的越多越好。
“如今三分天下,大昭最强盛,漠北和大楚似乎有联合之相,且排兵布阵,在我大昭边疆蠢蠢欲动。”
“所以那位在这等局势之下,还能满足儿子的愿望,究竟是晕了头,还是胸有成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