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怎么办,那人类的军阵可不是个好闯的地方。”
梵影落在二爷家的房梁之上,二爷的身体真的已经开始不行了,今年还没过一半,就已经连续两次病倒,这次更是染上了风寒,高烧不退,菖蒲只能下了点猛药才将病情给遏制下来。
不过老人还是太虚弱了,少年便做了些从温老那里学来的食补,给二爷补了补身子,这些日子二爷的身体已经开始好转起来了。
“我倒是可以走,今日蔡家人又来找我了,但是我拒绝了,二爷和温老都不能奔波,若是事有变故入山林实际上反而比混在人群之中走安全的多,大不了麻烦一下那几个老伙计。
人类的军阵厉害是厉害,但是他们来这里是来和自己的同类拼命来的,没功夫对付我们这些小妖,入了森林自然无人追过来。
反而是那人群却还有被追上的风险。”
菖蒲将二爷额头上的毛巾摘下来,随后换了一条再次盖在老人的额头上为他继续降温。
“走吧,我这身子骨还算硬朗。”
二爷也听见了两妖之间的谈话,他将手掌自被子里面探出来,拍了拍少年那带着少年人紧致皮肤的白皙手掌。
“你就别担心了,我们俩都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人情世故不如你,但是遇到危险若是不会躲哪还能活这么大。
不过木头啊,你那个老师若知道你是个妖怪,会乖乖和你走吗,人类的戏园子里面可是有不少这类妖怪伪装成人进入城镇里面将人给拐到山林里面吃掉故事的。
他怕是不会乖乖和你走的。”
“那就不带他好了,我与他为师徒的这些时日也未曾懈怠于其,走之前告诉他一声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不会因为他而耽搁你们两个人的,这点上你不用担心。”
菖蒲站起身将已经空了的药碗用清水盛满,随后摇晃瓷碗让清水充分的清理那边缘,再将混合着汤药残留的水整个撒入了后面院子里的那棵桃树下面。
柏溪镇内若是想要走的现在便是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逃难之路艰难,若非朝廷已经发兵,没人愿意背井离乡。
只是这背井离乡也不是谁都可以的,可以背井离乡的都是那些个颇有家资的世家望族,次一点的也是那些有点手艺的老师傅手艺人。
若是什么都不是,只是卖把子力气过活的大都是不准备走的,毕竟离开了这里就算是放弃了户籍和田地。
望族有钱财和人脉打通关系,不用太担心这个户籍的问题,若是家中有一个秀才往上的读书人那可操作的空间可就更大了。
秀才这类算是正式士族的人都是有些特权的,就比如通关文牒,他们可以凭此文牒离开原户籍所在地。
而秀才老爷总不能自己洗衣服做饭吧,是不是要带一点下人,秀才老爷有些思念家人,那就把家人也一起带上吧。
反正只要不是太离谱,大家对此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至于其它望族大都是给本地的官府交了保证之后才能走开的,蔡家是家主和几位家老一起留了下来,还派了几个青年一辈的去梁城的中军报道这才被容许离开。
至于刘家和其它家族则是各自付了足够的代价才能从容的离开,其他准备走但是又不想要签卖身契进入世家队伍的手工匠人和小老板则无法这么从容了。
大战在即,县令是有配合朝廷军队任务的,那些个负责管理的世家大族只要留下来的人可以保证家族的正常运转,那么县令不介意放人走。
毕竟这些人虽然人都走了,但是作为交换条件,他们的一半多资产都不能出初云州,只能运去梁城,而且他们走了之后等到战乱结束后县衙的政令可就会容易执行的多了。
县令是打着这种小算盘和几个世家大族完成的交易,但是现在看来他反而有些后悔自己那自以为聪明的操作了。
柏溪镇内的手工业者和小老板可是不能走掉的,这些人是维持镇子运转的关键,这些人若是都走了,到时候大军到了这边需要他来提供粮食,提供民夫,提供各类工匠而他什么都提供不了。
若是战争胜了倒还好,没人会追究他,但若是战争失利了,哪怕是惨胜,他到时候也会是那些军汉们最好的甩锅对象,他可不想要被押回京都斩首示众。
作为县令的他是想要平步青云,直入京都,但是他是想要过去做朝中重臣子,完成自己抱负的,不是去作为死囚的。
此刻整个小镇的捕快都开始看着那城门,那城门现在当真是只容许老人和小孩出去,青壮年一个都不许走。
只是世家的队伍已经明确的告诉了这些可以走的人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没有条件那么就创造条件吧。
这几天你若是绕着柏溪镇那低矮的城墙走一圈,总是可以见到几个结伴用梯子一类的东西翻越城墙离开城镇青壮年的。
不过在县令以流寇的罪名将两三个被抓到的翻墙青年的右手给砍下来之后,这股逃离的风气终于开始停了下来,主要不是因为害怕这刑罚,而是朝廷的军队到来了。
建安七年的六月,天气已经来到了最为炎热的时期,整个柏溪镇内的蝉因为少了许多拿长杆粘蝉炸着吃的孩童,在这个季节叫的让人心烦。
朝廷军队的一部分来到了柏溪镇外驻扎,一队走的林林散散的军士在一位骑着马军官的带领下入了城,他看着周围那些用木板固定住窗子的店铺,以及那些或老或小的镇民便知道这里的人大概是也已经跑完了。
军官皱了皱眉,虽然之前的几个镇子乃至于梁城都是跑了些人的,但是终归没有这里跑的这么多,之前他们在路上还遇到了几只望族的车队,一问才知道是有个县令擅自放了人,还是放了个车队,这官也是当到头了,这种酒囊饭袋也不知道是怎么上来的。
此时县令的住所之中,这位已经知道自己算是闯下大祸的中年男子正一脸苦涩的看着面前的这位友人。
对方是将门之后,理应和他这种凭借门楣上来的世家子弟是没有什么太大交集的,但是奈何很多年前他和对方来了一次不打不相识。
“你这次可算是害死我了,那军队的人快要来了,我可怎么补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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