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不知道他发什么火,带着绿芜去万盛园探路,观察了下四周的地形。
只是夜太深了,四周到处都是明明暗暗的光影,越往里头走,还感觉阴森森的。
绿芜手里掌着灯,“娘娘,我们回去吧,明儿天亮了再过来看。”
“这儿应该是有一条小路的,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那图纸上画的千沟万壑,她得仔细辨明了方向,等到哪天东陵璟忙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从这儿溜出去。
绿芜知道她胆子大,将宫灯递给她。
苏锦没有接,直接一跃跳上一片宫瓴,钻进了前面的小树林里。
现在已经入夜了,到了该歇息的时候,万盛园这边走动的宫人很少,绿芜看到没了身影的娘娘,忍不住环住双臂躲在了宫柱旁。
娘娘也真是的,去黑市做什么,要是被抓到了,殿下铁定要生气的。
上回还让她去卖殿下赏赐的钗珠,嬷嬷都说了,这玩意很值钱的,那些个不长眼的,几百两就想买,呸。
就是去黑市卖,也不一定有人买啊,谁吃饱了撑的花那么多银钱去买首饰。
就在她脑子里瞎想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谁在那儿?”
冷不丁的冒出个人声来,绿芜顿时被吓了一跳,忙提着灯站起来。
远远的,就看到了一排宫女掌着灯走来。
“哪个宫的,怎么在这偷懒?”
绿芜忙道,“奴婢承乾宫的,刚吃了饭,随便走着消消食。”
承乾宫?!太子住的地方,几个宫女瞥了她几眼,“这边要落锁了,想看珍兽明儿天亮了来。”
“知道了。”
绿芜看她们往北面走了,顿时吁了口气,着急的往小树林里看。
这行宫平日里都没有那么森严的,可现在圣人来行宫避暑,到处都是巡逻的将士。
苏锦站在凤仪楼上看了几眼,大概记清了方位,便从小径出了万盛园。
等候在园外的绿芜听到了唤声,转头,“娘娘,你怎么才出来,里头都要落锁了。”
“走了。”
“这里真的有出行宫的小道吗?”
苏锦道,“有个狗洞。”
“那娘娘是要学那些小太监钻狗洞吗?”
“---”
回了寝殿,里头黑漆漆的,也没有人,绿芜看到太子不在,出了殿,发现书房灯火通明。
她不知道两个主子怎么了,只能进去劝道,“娘娘要不要去看看殿下?”
苏锦不想管,自顾自脱了外衫,往盥洗室去。
绿芜,“---”
接下来的几日,东陵璟一直宿在书房,苏锦也没有去找过他,两人都是各过各的。
肩头上的伤疤已经慢慢淡下去了,她住在太子宫殿里,也不敢炼药,都是用的御医给的伤药,倒也还行,没留下什么疤。
这行宫的日子舒坦,大魏一年一度的国宴快要来临,各国进献的宝物众多。
苏锦偷偷去翻东陵璟放贡品的库房,没有找到女儿红或者其他什么药材,都是一些宝贝。
有个扶国进献的贡品—水帛,长八尺,挂在殿内南边顺风的地方,经过布帛的风都会变成冷空气,像是进了含凉殿一样。
她让宫人们放到了外殿,整个寝殿温度骤降,只需片刻,便凉气嗖嗖。
“娘娘,奴婢去看过了,殿下确实不在屋里,听太监们说那曲江游宴要亥时才会结束。”
苏锦将那人鱼泪拿出来,“你守在门口,就说我在誊抄佛经,不要让人打扰,跟嬷嬷说晚膳不吃了。”
“好。”绿芜看她将那人鱼泪放在了荷包里,“娘娘真的要把它卖了吗,被发现怎么办?”
黑市的东西不问来历,不知去处,东陵璟这种天潢贵胄,不会去江湖人去的地儿,自然也不会知道东西被她卖了。
而且这人鱼泪是鲛人珠制成的项链,价值万金,有钱也难以弄到。
如果她买不到那些药材,就用这人鱼泪去黑市换物,总会有女儿红的线索。
“放心吧,以东陵璟的性子,根本都不会记得这些小事。”
苏锦穿了一身红衣劲装,一头黑发用红带高挽马尾,将小刀扎在裤脚里,浑身都透着飒爽英姿,原本妖魅的五官都多了两分江湖人的豪气。
“娘娘,你就打扮成这样出去啊?”
苏锦嗯了声,“我不能穿着宫装去黑市吧。”
绿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小姐怎么越来越胆子大了。
“可那黑市离得远,娘娘能赶在明儿一早回来吗?”
“我尽快。”
东陵璟这些日子都宿在书房,应该不会找她,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绿芜知道拦不住她,只能安慰自己不会出事。
等到天慢慢暗下来了些,趁着外头巡逻的侍卫离开,苏锦这才从窗户跳出来,直接跃上了屋瓴,往万盛园的方向去。
朱雀这几日不好过极了,玄武代殿下去鄞州办事了,青龙和白虎都在军营里,就他在殿下跟前,说什么都要被骂。
又发生了燕北暴动的事,殿下的脾气是越发捉摸不透了,上一句话还笑着,下一句话就是要把人拉下去乱刀砍死,阴晴不定的很。
夜里的行宫到处都是灯火通明,一盏盏宫灯将四周照得透亮,不知道过了多久,游园里伶人绵长的歌声停了下来。
朱雀站在游园外,听到了里头的嘈杂声,忙收回了思绪,放下刀进去。
他穿过热闹的人群,还没走几步,就看到有侍卫疏散着人群离开游园。
八卦的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敢多逗留,跟着太监慢慢的坐上了船。
前方的楼阁里传来了皇后怒斥的骂声,朱雀动了动耳朵,走到了门口候着。
阁内都是皇室子弟,主座上坐着的是圣人和皇后,其他闲杂人等,都被屏退了。
东陵策脸色铁青的跪在地上,额头上淌着血。
之前因为与太子遇刺一案有关,他被幽禁了好几个月,险些被贬出京都。
后来母后力保他无罪,外祖一家在前朝据理力争,与太子党的人交锋,拿出证据才让他暂时脱罪。
可父皇已经对他很有意见了,明里暗里打压他,现在又出了个酒后荒唐欺辱臣女的罪名,这不是坐实了他不学无术,荒淫无度吗?
他恶狠狠的看了眼旁边跪着哭唧唧的女子,恨不得一刀杀了这个蠢货。
不是去找东陵璟的吗?怎么会闯进了他的屋子,还发骚的勾引他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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