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坤与北戎从泽元二年打到泽元四年的这场战役,史称泽元镇北之战。此战过后,北戎远遁漠北,再无力侵扰大坤,大坤北境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定。
泽元四年,忠国公景明月战胜北戎大胜回朝。衡阳对北戎左贤王耶律峥的身份虽有失察之罪,但其所建功勋为大坤百年未有,泽元帝仍赏其金银无数。景明月将皇帝赏赐的银钱全部用于西北十六州的重建,以及西北商路的经营上。
忠国公夫婿柳定,在镇北之战中立有大功,先是保卫凉州奋不顾身,后又潜伏北戎暗中谋划,对镇北大捷功不可没,泽元帝萧守正封其为忠勇侯,又特封其为安西节度使,总领西北十六州各项事务。
景明月与柳定的画像同入凌烟阁,其画像由泽元帝与皇后知韫共同秉笔。景明月是大坤入主凌烟阁的第一位女子,柳定是大坤唯一一位曾为宫廷内宦还能画图凌烟之人,而景明月和柳定,是大坤凌烟阁画像上唯一的一对夫妻。
不负少年凌云志,敢问凌烟第一流。昔年梦想,皆已成真。
朔方节度使杜无疾、金锦卫都指挥使,在镇北大战中功勋卓着,均得封侯。由于北境安定,政治清平,杜无疾于泽元五年被调回京城,裴杜二人于同年成婚,婚后孕有一子一女,均拜入衡阳门下。
同是泽元五年,礼部侍郎清河崔氏崔绍节,迎娶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河东柳氏柳俱迟,禁军统领李铁马迎娶衡阳回春谷谷主赵冰河,再成佳话。
泽元六年,泽元帝萧守正封昔日潜邸婢女知韫为中宫皇后,虚置后宫,对皇后知韫椒房专宠,成为大坤历史上唯一一个一夫一妻的皇帝。
同是泽元六年,太后顾贞在忠国公景明月的帮助下,进入翰林院修史。顾贞入翰林院修史既没有干涉朝政,又能凭借太后的尊贵身份对皇家之事敢言直书,其所修史书在后世被视作信史典范。
顾贞修史,不溢美,不隐恶,真实记录了从开泰年间到泽元年间,大坤历经四代帝王的跌宕岁月,见证了一代女相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见证了一个王朝从摇摇欲坠到再度中兴。
《大坤中兴实录》中有这么一段:
臣贞曰:景明月既出山,天下以其身为安危殆四十年。功盖天下而主不疑,位极人臣而众不疾。其座下衡阳子弟、将佐至大官,为名臣者甚众。彼时天下圣主乃天命所归,施恩威于四海;群臣皆怀才志士,启中兴之国运;藩镇不敢轻朝廷,四夷不敢窥中土;宵小畏其光华,谗邪惧其正气;巍巍功治,无以尽言。唯乾坤朗朗,日月昭昭,可述之一二。
泽元中兴,是大坤朝不亚于太宗高宗之治的盛世荣光。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商贸发达,名臣辈出,既有青史为证,亦有话本小说广为传颂。
其中写的最好的话本,皆出自九公子之手。
后世学者认为九公子就是大坤忠国公景明月,也有学者持反对意见,认为除了《三立九思》等少数几部作品,九公子大部分的话本中的文辞活泼俏皮,与景明月的风骨凛然的文章风格完全不类。且写作话本小说在古代尚不入流,景明月身居高位,日理万机,不可能写出数量如此之多的话本。如果九公子真是景明月,以修信史闻名的太后顾贞与景明月交好,凭借二人的亲密关系顾贞必然知晓实情,为何不将九公子就是景明月写入史书之中?
……
青史纷纭,皆留后人评说。
……………………………………………………
一百五十年后,大坤再度风雨飘摇,危在旦夕。幼帝暗弱,太后当权,奸宦在侧,群小猖狂。衡阳书院因坚持先太子无罪而再度受到重创。
杭州城内。
尹秋水对面前倔强的少女道:“你既拜入我衡阳门下,从今之后,就跟着我姓尹吧。你这个名字不好,得重新取一个。”
“但凭师父赐名!”
“你自己有何想法?”
“我想改名为胜男!”少女抬着剔透明澈又坚韧不拔的双眸,坚定地答道。
招娣,这个曾经的名字,实在太糟糕了。她要取名胜男,定要胜过那些瞧不起她和她母亲的男子!
“胜男……”尹秋水轻蔑地笑了一声,“那些臭男人算什么东西,胜过那些臭男人又算什么本事?”
尹秋水的话让少女怔住了。
“为师给你取个好名字吧。”尹秋水将跪在地上的少女搀起,拉到自己的身侧,“从此以后,你便唤作尹追月。追月,追的是衡阳先贤景明月景国公。景国公的事迹,不必我多说,你必然都知道。咱们不求胜过前辈,但能望其项背一二,足以救大坤于危亡。”
尹追月,当真是个极好的名字。
“徒儿记下了,谢师父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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