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
君承砚终于如愿,和陆淮渊待在了一处。
他心中高兴,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
不过,他也没能高兴多久,因为临到就寝前,陆淮渊便把他赶了出去。
君承砚站在寝殿门口,神情是十分地不情愿,其中还夹杂了几分委屈。
“阿鸢,外面天太冷了,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陆淮渊:“既然陛下觉得冷,那便回自己的寝殿吧。”
“若是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冻坏了您的龙体,那我岂不是罪过。”
君承砚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语气不免有些小心:“阿鸢,我是不是有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他见陆淮渊不说话,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觉得不高兴了?”
“我知道是我不对,差点冒犯了你,但我和你道歉好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君承砚觉得懊恼,又解释道:“我昨日多喝了几杯酒,行为上有些冲动,我……”
“陛下。”
陆淮渊开口,打断了他准备说下去的话。
“昨日的事,确实让我觉得有些不悦,但您却似乎并没有看清问题的所在。”
他说着,抬眸看向面前之人,一字一句道:“您是皇上,但这里是太后寝宫,您如今待在这里,容易惹人闲话,您明白吗!”
陆淮渊说的是问句,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君承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由得愣了片刻。
他掐了掐掌心,才开口道:“阿鸢,你以前不是不在乎这些的吗?我们……”
陆淮渊:“以前是我没想明白,但你如今是皇上,还是要注意些名声的。”
君承砚反驳:“可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陆淮渊认真道:“君承砚,你现在是皇帝,是一国之君,应当以天下为重,更应爱惜自身,你也不想遗臭万年吧?”
他不由叹了口气,又道:“还是说,你是想跟我一起背上这千古骂名,被人唾弃?”
君承砚闻言,不由得沉默了。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他不想对方会因此而遭人唾骂。
见他不说话,陆淮渊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你早上要上朝,会打扰我休息。”
君承砚:“……”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句话,才是重点。
但怎么说呢,这事他还真反驳不了。
思及此,君承砚还是试图争取:“阿鸢,我可以小声一点,不搞出动静的,或者我睡外殿也可以。”
“你放心,我以后会注意行事,不会让人说闲话的。”
陆淮渊干脆利落的拒绝:“不要。”
君承砚还想再说,对方却先一步开口道:“陛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寝殿休息吧。”
“这更深露重的,您站在这,若是着了凉,那可就不好了。”
陆淮渊对他笑了笑:“早些安寝,我就不送您了。”
君承砚被这笑晃了眼,不由得有片刻的失神。
而等他反应过来时,面前就只剩了一扇紧闭的房门。
见此,君承砚站在原地未动,只是眼中却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
【检测到任务目标黑化值+10,当前黑化值40 ,请任务者尽快降低黑化值!】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陆淮渊抬眸扫了眼房门,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他不急,系统却觉得看不下去了。
【宿主,您为什么要拒绝任务目标?】
【他只是想和您待在一个房间,而且这是多好的做任务的机会啊,您怎么就……】
陆淮渊听着它的话,明显是有些不耐烦的。
【016,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吗?】
他神情慵懒,但语气却完全没有平时的随意。
016觉得紧张,但还是试图对他进行劝说。
【宿……】
他话刚出口,就直接被陆淮渊扔进了小黑屋。
系统数据抖了抖,是真的差点就掉线了。
陆淮渊轻哼一声,神情倒显得十分冷漠。
而屋外,君承砚站在原地,却迟迟未有动作。
一旁的安常,那是亲眼看见他家陛下被太后娘娘赶了出来,现在还直接被关在了门外。
他不敢上前劝说,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君承砚盯着面前的房门,心中一时也有些五味杂陈。
对方的借口,他不是听不出来。
眼前的一道门,其实也并不能真的阻挡什么。
这个问题他能明白,而屋内的人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但对方依然选择如此,很明显就是笃定,他不会真的做些什么。
可事实上,他确实也只会纵容对方的做法。
这么想着,君承砚不免叹了口气,但最后也只能是转身离开。
陆淮渊听着门外的人离去,却是不由得垂下了眼帘。
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此刻的真实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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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君承砚便没再在陆淮渊寝宫留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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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事早已满朝皆知,其实避不避嫌的,根本没什么区别。
但陆淮渊不想的事情,君承砚自然也不愿意勉强他。
不过他平日里,倒是没少往陆淮渊那边跑。
若是凑巧,两人还能一起用个膳。
若是不巧,那他便只能独自待在寝殿里,或是出去寻人。
君平宣死后,他的妃嫔们都被君承砚安排到了宫外。
至于其他的皇子公主,成年后也都搬到了宫外。
君承砚的‘生母’已逝,所以这皇宫内,如今便只有陆淮渊和君承砚两位主子。
没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人和事要管,陆淮渊的日子,倒是过得清闲,却也不悠闲。
他和君承砚的事,如今也算是人尽皆知。
虽然没人敢真的在他面前乱嚼舌根,可谁知道他们私底下又是如何编排他们的呢。
陆淮渊觉得,他现在就是走在街上,要是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只怕都得朝他扔烂菜叶子。
可说实话,其实‘陆淮渊’若是真心想要和君承砚在一起,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只是他待君承砚并非真心实意,而要求对方光明正大的娶他这个太后为皇后,也不过是想败坏君承砚的名声。
反正他自己的名声早就坏了,自然也不介意拉君承砚下水了。
不过,如今的陆淮渊,并没有这个想法。
所以这成亲之事,便也就耽搁了下来。
但是君承砚对此,却显得很是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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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
陆淮渊在御花园的亭阁之中乘凉,而君承砚则坐在了一旁。
正在给他讲一些趣事。
一国皇帝亲自讲的八卦,陆淮渊虽有几分不好意思,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君承砚看了眼对面一脸惬意的某人,不免有些无奈。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前几日,姜太傅的孙女成婚,挺热闹的。”
听他这话,陆淮渊抬眸,不由得来了些兴致。
君承砚笑笑,倒也没有卖关子,而是说道:“听说成亲当日,有一女子带着孩子直接闯进了礼堂,直指那位新郎抛妻弃子。”
陆淮渊眼眸微转,问道:“那后来呢?”
君承砚道:“那女子既然敢擅闯太傅府,闹到喜宴现场,自然也是有备而来。”
“她所说皆是有理有据,直接将那位新郎的真面目,揭了个一干二净。”
他语气平淡,只是说道:“据说,那位姜小姐下令,当场就把新郎给抓了起来。”
“不过,至于后续是怎么处理的,倒是没什么风声传出来。”
君承砚:“姜太傅花甲之年,门生众多,现场又那么多人,想来这件事,也估计是不可能轻易便揭过去的。”
他口中的姜太傅,指的便是当朝太傅姜钰。
姜钰年轻时曾中状元,后来一路高升,便坐到了太傅的位置。
他如今已是花甲之年,也算得上是东翎国的三朝元老了。
当初,姜钰的独子,在妻子难产去世后,郁郁寡欢,最终也英年早逝,只留下了一个年幼的女儿。
姜钰人到中年,却先后经历丧子、丧妻之痛。
一夜之间,人就像是老了数十岁。
这些年来,他与孙女姜韶,也算是相依为命了。
姜韶今年十六,正是适婚的年纪。
姜钰从一众文人才子中,为她选定了一个入赘的夫婿。
本以为会是才子佳人,相得益彰。
但没想到,中途却出了这么个变故。
姜钰本就年岁已高,如今贸然受了这么个打击,身体倒是愈发的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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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就是姜家的家事,君承砚倒也没有继续过问。
陆淮渊听他说完,却是问道:“那依陛下看来,那位新郎,该如何处置才好?”
君承砚不知他此问的真实意图,便如实说道:“据说那位新郎不仅抛妻弃子,甚至还买凶杀人。”
“像这种无情无义、背信弃义、还心狠手辣之人,就是斩首,也不为过。”
他说着,斟了一杯茶,放到了陆淮渊面前:“阿鸢以为,我说的可对?”
陆淮渊笑笑:“陛下所言,又岂会有不对之理。”
君承砚看着面前之人,认真道:“阿鸢,你放心,将来我们成婚后,我必定会一心一意待你,断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我若是待你不好,我必定会亲手杀了我自己。”
他神情有些温柔,却又透着几分偏执:“阿鸢。”
君承砚抬起手,便想要去牵面前之人。
陆淮渊似是不察,继而起身坐到了池塘边。
他抓了把一旁放着的鱼食,一点点丢了下去。
陆淮渊正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他缓缓开口,语气有些意味不明:“陛下如此做,那些大臣可会同意?”
君承砚视线落在陆淮渊身上,说道:“他们会同意的。”
若是不同意,杀了便是。
反正这人,他是一定要娶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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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人不同意,他便杀一人;若是十人不同意,那他便杀十人。
他相信,总归能杀到他们都同意的那天。
思及此,君承砚眼中的暴戾,却是更加的难以掩饰。
陆淮渊觉得有些不对,骤然转头看向他,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而早在他回头的瞬间,君承砚便已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又变回了平时那副温和的样子。
陆淮渊微微蹙眉,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对方率先开口道:“等过几天,我让钦天监算个好日子,把我们的婚期定下来吧。”
“我们大婚的一切事宜,也该开始准备了。”
陆淮渊眼眸微转,但神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说道:“陛下如此,怕是有些不妥。”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君承砚却打断道:“有何不妥!”
他说着,起身走到陆淮渊身边:“阿鸢,我是真的,很想与你成婚。”
君承砚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之人的眼睛,说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所以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他站在陆淮渊身边,伸手却是想将人揽入怀中。
陆淮渊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只是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的反应,骤然传来的声音,却是打断了面前之人的行为。
“陛下!”
安常急匆匆走近,不由得说道:“陛下,那位,那位又进宫来了。”
君承砚的动作被打断,心情着实不怎么美好。
“他又来做什么?”
君承砚开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而陆淮渊从中,却是听出了对方所夹杂的厌恶之意。
他心下觉得奇怪,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听到君承砚的话,安常的头不免更低了:“这……”
“他没有说,奴才也不知,还请陛下恕罪。”
君承砚问:“他人呢?”
安常:“正在御书房等您。”
“朕知道了。”君承砚摆摆手,示意对方先退下。
安常退到一边,不由得松了口气,悄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君承砚转头看向陆淮渊,神情倒显得很是温柔,完全不是刚才那副冷漠的样子。
“阿鸢,我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你自己再待会,或者回去也行。”他对陆淮渊笑笑,又道:“等晚些时候,我再去你宫里陪你用膳。”
陆淮渊闻言,难得多问了一嘴:“陛下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吗?”
君承砚神色一顿,随即笑道:“这事关我们大婚,自然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嘴角带着笑意,但若仔细看,却能发现他眼底隐藏的厌恶。
陆淮渊垂下眼帘,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耽误陛下的时间了。”
君承砚:“阿鸢说什么呢,和你在一起,又怎么会是耽误时间呢!”
陆淮渊浅浅一笑,却并未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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