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是周保疆。
對于他突然找到種植基地, 溫淼也沒有太過意外,走到門口冷着臉問:“你來幹啥?”
周保疆生怕找不到溫淼,見到她後突然一怔。
他記憶深處溫淼是個單薄瘦小, 眼睛又大又亮,見到他就扭頭走開不說話, 可如今見她亭亭玉立地站着, 臉蛋俊俏,身材姣好,完全是光彩照人的大姑娘模樣。
要說他打聽點基地的消息并不難, 可是他打聽到的消息只有溫淼在種植研究所上班,他覺得寫信不穩妥,費勁兒地請了假, 務必見溫淼一面, 讓她千萬別來找他, 再回趟老家。
在周保疆的預計中, 他們的對話會是他完全掌握主動權, 可是對上溫淼的冷臉,他的氣勢一下弱了幾分, 頗為尴尬地說:“我來看看你。”
溫淼仍站着不動,語氣冰冷:“看我就不必了,有話快說,說完快走。”
周保疆讪讪地說:“我大老遠來的,進門說話吧。”
溫淼知道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她不想讓外人聽到他說什麽, 于是往堂屋走了兩步, 說:“進來,給你兩分鐘說話時間。”
周保疆:“……”
他感覺溫淼變化很大, 不再是以前那個啥都不懂沒想法沒主見的人了。
周保疆摘下背包,從裏面掏出兩個罐頭,語氣柔和:“淼淼,給你吃。”
又是兩個罐頭!當時周保疆去退親也是拿了兩個罐頭,在社員們看來,軍用罐頭很稀罕。
溫淼看都沒看他一眼,走到櫃子前,打開櫃門,說:“看到了吧,我有的是罐頭,不稀罕你那兩個,別在這兒寒碜人了。”
周保疆往櫃子裏看,居然全都是軍用罐頭,碼放得整整齊齊,足足有二三十個。
他到種植所居住這片區域打聽,一提溫淼,立刻有人很熱情地把他帶過來,他也發現溫淼的住處與衆不同,寬敞人少。
周保疆特別尴尬,忙轉移話題,好言好語地說:“淼淼,我不理解你為啥要跑大老遠來種地,就是這兒有工資,那也是靠我二叔的臉面得來的,為啥非要在這兒種地?”
溫淼:?
這人有毛病吧。
聽他把種地兩個字咬得很重,溫淼說:“種地礙你事兒?”
周保疆趕忙輸出觀點博取理解:“淼淼,你跟你的家人肯定無法理解我,但這其實對每個人都好。雖然退了親,但我有能力的話,會拉扯你的兄弟,你的家人。
我剛當兵時幹得是啥,修路,種地,我之前也在這個基地種地,可是我不想種地,我在農村就種地,來當兵還是種地,終于有了機會,我調到別處。在外人看來我很順利風光,其實很難。淼淼,我們捆綁在一起沒有好處。”
溫淼眉心輕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也不知道你來的目的,親早就退了,我跟周家人沒有任何關系,你有什麽目的就直接說,別叽叽歪歪的浪費時間。”
周保疆愕然,他以為溫淼會聽他的話,沒想到溫淼态度這樣冷硬。
他突然覺得讓溫淼不要破壞他跟師長閨女的親事的想法是個笑話,溫淼根本就不在意,他結結巴巴:“我只是想,想跟你說,我有苦衷……”
難道他選擇師長的閨女是為了愛情,他不喜歡那種糙漢子似的姑娘,他更喜歡溫淼這樣的,漂亮,溫順,乖巧,凡事都聽他的。
可是像他樣泥腿子出身,費勁巴力往上爬的人有資格這樣選?
突然,雨點子穿過房頂滴落下來,溫淼想起她已經很久沒有下過小雨了。
她想周保疆還不知道她下雨的事兒,她不想讓他知道,于是想,雨別下了,可別下了。
停,趕緊停,不想讓周保疆發現端倪。
雨勢順着她的心意縮小,再縮小,直至停止。
溫淼面露驚喜,不會是她能夠控制小雨了吧。
很想再試試,可是雨已經停了。
這個能力太實用了,比如她在坐火車,短暫零星小雨降下,很快停止,壓根就不會有人懷疑到她。
周保疆腦子已經不好使了,他嘆了口氣,這兒的居住條件這麽差,屋頂都漏了,溫淼這是圖啥啊。
他又聽溫淼說:“我要聽你的苦衷?你大老遠來不會是來讓我不要纏着你吧,你可真不要臉。”
周保疆臉部表情垮塌,他想不到溫淼會直接說中他的心思,無言以對時,感覺門口光線突然變暗,一道高大身影逆光出現。
一雙鷹隼一樣銳利的眼睛盯着他,像要把他看穿,這眼神那麽熟悉,不僅在這個年輕男人臉上,在另外一個他敬仰的卻不可能見到面的人臉上也有。
周保疆當然認識他,調到沙漠腹地之前他就在這兒種地,種植所就那麽幾個最顯眼的人,他能不認識麽!
但對方,顯然不認識自己。
“秦研究員。”周保疆率先打招呼。
大家都知道他家庭條件好,但知道他是秦司令小兒子的人不多,周保疆是其中一個,他不明白,有一個當司令的爹為啥不去部隊,在部隊必将順風順水一路高升,可秦耕卻跑來種地。
在周保疆看來就是暴殄天物,秦耕肯定腦子有毛病。
收回銳利視線,秦耕走到屋裏,目光柔和下來,聲音也很溫和:“淼淼,他是誰?”
溫淼像見到自家大哥一樣,立刻走兩步站到他旁邊說:“我的娃娃親對象,周保疆,今年年後退的親,他是周二叔的親侄子,我不知道他為啥要來找我。”
秦耕見溫淼本來滿臉戒備,他出現後則滿臉驚喜,覺得自己回來得很是時候,立刻升起強大的保護欲,聽她說娃娃親對象五個字,差點喘不過氣來,自己居然不知道這麽重要的事兒,但随後聽見退親兩個字,他又喜不自勝。
原來是退了親的娃娃親對象,長得人模狗樣的,還是部隊幹部。
秦耕的眼神更鋒利了,像是要把周保疆撕碎。
“你配來找淼淼?”秦耕審視着對方,語氣冷硬地問。
周保疆驚愕,溫淼認識秦耕正常,可是現在秦耕一副護犢子的架勢,還對他充滿敵意。
他神色讪讪:“我休假,準備回家,順路來看看溫淼。”
溫淼立刻反駁,說:“他胡說,他是來警告我不要破壞他跟領導閨女的親事,領導閨女看上他了,他就回老家退親。”
秦耕眉心微蹙,覺得溫淼的話信息量挺大,皺着眉問:“哪個領導閨女看上你了?你瞎吧,溫淼這麽好的姑娘你都能退親?”
面對對方咄咄逼人的詢問,周保疆:“……”
他覺得委屈,要是普通人這樣說也就罷了,可是秦耕,軍人世家出身祖輩父輩有權有勢的人有資格這樣指責他?這不公平。
他分辨道:“毫無感情基礎的祖輩訂的娃娃親不能退?現在是新社會,我有婚姻自由,溫淼也一樣。”
這句話倒是取悅了秦耕,很好,毫無感情基礎。
這時溫淼拉秦耕衣角:“我不想聽他廢話,讓他走吧。”
周保疆的視線落在溫淼抓着布料的纖細手指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面前兩人之間有股黏稠的化不開的親密。
“那就走吧,溫淼不想見你,別在我們這兒出現。”秦耕下逐客令。
說完,又偏過頭對溫淼溫聲說:“等着我,我送他走。”
溫淼想起兩瓶罐頭,走到桌旁拿來,往周保疆手裏遞:“你的罐頭,拿走。”
見周保疆不動,秦耕接過罐頭說:“走吧,兄弟。”
周保疆終于邁步,秦耕大步流星,帶着他往大門口的方向走。
看他不像是兵團的,問過才知道原來在兵團,後來調到外地,秦耕把罐頭強行塞到周保疆懷裏,問道:“你怎麽走?”
“走路。”周保疆頹喪地說。
本來他還想見見戰友聯絡感情,現在興致全無。
“我安排種植所的車送你。”秦耕說。
周保疆沒有拒絕,知道秦耕不是為他,而是确保把他送走。
秦耕神情坦然:“你沒資格來找淼淼,我要對她負責一輩子。”
周保疆抱在懷裏的兩瓶罐頭“噗通、噗通”接連滑落,摔了個稀巴爛,碎玻璃、汁水、果肉滾了一地。
溫淼有了更好的對象?跟秦司令的小兒子?
秦耕為什麽會看上溫淼,對,他那種家庭出身的人不需要把婚姻當工具,可以随心所欲地娶農民的女兒,他看上溫淼什麽,是溫淼漂亮嗎?
秦耕加重語氣,字字顯示出攻擊性:“你不要招惹他。”
周保疆:“……”
“你有什麽情況聯系我,不要聯系溫淼。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形容不出來內心什麽感覺,周保疆感覺自己快裂開了。
坐上吉普車,他感覺內心刺痛,他希望的是溫淼安分的呆在家鄉,被遺忘在他的記憶裏。他偶爾會聽到她的消息,偶爾會緬懷年少慕艾的時光。
他感覺胸腔像墜了塊鉛,眼圈通紅,透不過氣來。
——
安排車把周保疆送到縣城,秦耕又返回宿舍,溫淼正在安靜認字,擡頭問他:“走了?”
秦耕高大身軀靠在門邊,一只手臂插兜,一只手臂随意地垂着:“我讓種植所的車送他到縣城,他以後不會再來。”
溫淼應了一聲:“那就好。”
秦耕默想溫淼沒生氣,沒不高興,情緒不明顯。
沉默兩秒後,秦耕問:“淼淼,你喜歡周保疆嗎?”
問這句話時,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抛開人品不談,他覺得周保疆外形、氣質都不錯。
溫淼很詫異:“怎麽會喜歡他,我從小到大跟他都沒說過幾句話。”
秦耕心頭忽地一松,只感覺自己的心髒迅速回歸原位。
他的聲音微微發澀,接着開口:“除了家人,你有喜歡的人嗎?”
溫淼回頭認真看他,見他靠牆站着,挺拔有力,看着又有點漫不經心,她肯定點頭:“有。”
秦耕以為她會說沒有,心髒忽地像是被人提了起來,全身肌肉緊繃到極致,清了兩聲嗓子,艱難開口問:“誰?”
溫淼語氣認真又鄭重:“你。”
秦耕全身血液沸騰,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扯出一個從未有過的陽光燦爛的笑臉:“……”
真是太突然了。
溫淼居然說喜歡他!
幸福真會來得這麽猝不及防嗎?
只是看着溫淼清澈的眼睛,毫無雜質的表情,秦耕沸騰的血液慢慢凝固,意識到他跟溫淼不在一個頻道,溫淼所說應該跟喜歡陶所長、武師長是一個意思。
他強迫自己冷靜,嗓音滞澀地開口:“我說的是男女青年之間的喜歡。”
秦耕黝黑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很窘迫,期待,不安。
溫淼看出他的不同,但沒去追究,她實在想不出男女之間的喜歡是什麽樣,想了想說:“那沒有。”
秦耕傻子似的笑容冷凝在臉上:“……”
峰回路轉,血液也冷卻,心髒也沉到腳底。
他現在無限懊悔,很想抽自己一巴掌,為啥多嘴問後面這個問題,得到前面那個答案不就好了。
真是自找苦吃。
半分鐘後他再次開口:“跟我去打谷場吧,一個小時後吃午飯。”
溫淼順從地說:“好吧,認了半天字,也該出去透口氣。”
經過堂屋,秦耕終于發現屋裏濕了一小片,他瞧向屋頂後問:“下小雨了?”
溫淼面有喜色:“對,周保疆在的時候下的,我好像能夠控制小雨盡快停,等下次再下小雨我試試。”
凡事都往好了想,周保疆來這麽一趟她倒是有收獲。
秦耕把周保疆放進了自己的黑名單,要不是他,溫淼不會下小雨。
晚上從打谷場回到宿舍已經是晚上十點多,秦耕仍然花了幾分鐘時間給發小寫信,讓他幫忙打聽周保疆。
發小收到信,發現只有名字,對方既然不告訴部隊名稱跟地址說明可能在保密部隊,他很快回信:就一個名字查起來有難度,但也不是查不到,需要點時間。
——
田部長的早餐盤裏放了兩個煮雞蛋,這可不是一般的雞蛋,是沙漠基地養殖場的雞蛋。
一口咬下去,雞蛋噴香四溢。
這說明除了規模小,沙漠基地已經在接近當時的計劃。
當時提出建設沙漠基地的構想,有很多原因,除了生産糧食,還有防止土壤進一步沙化,防止沙漠繼續吞噬耕地,另外防風固沙,讓北方春天不再黃沙漫天。
現在有合理的澆灌,沙漠糧食産量比預計高得多。
他随手翻着各地小麥産量數據,作為一個有上一世積攢的豐富經驗的人,誇張的數據他能迅速分辨出來。
但基地的試驗田小麥産量能達到別處的兩倍,這絕對不會作假,而且是目前生産條件下的極限産量。
就是說沙漠的小麥居然比別處的産量都高。
基地研究人員推測是雨水促進了作物的生長。
別的地方更好的畝産純粹是忽悠他。
他們初步計劃免除産量極低地區的公糧,保證農民的口糧。
很快就到秋天收獲稻子,按目前的生長情況,豐收完全沒有問題,到時候會有很多人能夠吃上基地大米。
田部長招呼秘書小王進來,囑咐他把在數據上弄虛作假的報告打回去,再安排一些稿子宣傳沙漠種植基地的艱苦奮鬥精神。
——
今年新麥打的面粉大部分交給國家,極小部分留基地自用。
基地大部分時候都吃得粗糧,現在有了新面粉,當然要吃頓細糧,大家最想吃的是餃子,種植所食堂從善入流,早飯過後就開始給大家包餃子。
蔬菜是從沙漠裏拔來的沙蓋菜,新鮮碧綠,跟煉豬油剩下的油渣混合做餡,知道大家肯定比平時能吃,特意多做了一些。
平時大家吃飯就挺積極,知道吃餃子就更麻利,一下班就紛紛往食堂湧去。
溫淼不用跟人擠,她就坐在座位上等着,秦耕就把她的餃子打來,在家常棣、羅胡蘭她們聚在一起吃飯。
看她的飯盒冒尖,餃子都快掉出來,溫淼趕緊夾起一個,說:“這麽多?”
秦耕說:“剛好多吃點,大師傅看到是你飯盒,就給你打了這麽多。”
溫淼的飯盒被秦耕做了記號,外面用油漆寫了淼字。
她笑着說:“好,一定要吃個飽飯。”
油渣一咬一汪油,溫淼覺得油渣沙蓋的餃子比肉餡餃子還好吃,吃了大半飯盒,剩下的都被秦耕一掃而光。
常棣笑着調侃:“淼淼剩下的餃子是不是更香?”
秦耕伸出大巴掌呼在他後背上,低斥:“閉嘴。”
——
沙漠腹地科研基地,晚上九點多鐘,科學家們依舊在簡陋的辦公室裏加班。
沈三舟端了一瓷盆煮雞蛋進了辦公室,跟陳振華說:“師父,給你們的加餐,一人一個煮雞蛋。”
陳振華瞧了雞蛋一眼:“大晚上吃雞蛋?太奢侈了,別給我們搞特殊化,留着明天做成蒸雞蛋多好,大家都能分。”
沈三舟聲音輕快:“這是從種植基地拉來的雞蛋,下午到的,還有面粉呢,基地種植的小麥收成不錯,養的雞也開始下蛋,主.席、總.理都着急,怕營養跟不上腦力不夠,說種植基地的産出優先供應咱們這兒。”
陳振華說:“我說怎麽突然有這麽多雞蛋。”
“師父,吃吧,以後基地會經常往這兒運雞蛋,咱們的夥食會好很多,周研究員,您也吃雞蛋,以前種植基地養殖場的雞不長也不下蛋,是水質原因,淼淼去了之後吃水問題解決,養殖也搞起來了。”看周開源進門,沈三舟忙招呼他吃雞蛋。
周開源拿起一個雞蛋,初生蛋個頭小巧,剝開,咬下去噴香可口。
“快嘗嘗啊,老陳,這可是種植基地的雞蛋。”
陳振華咬着雞蛋,感覺這一口雞蛋像是能安撫長期缺少油水的五髒六腑,邊吃邊說:“好久沒吃煮雞蛋了,可真香啊。”
沈三舟看倆人吃雞蛋覺得心滿意足,悄悄吞咽口水,轉身往外走,說:“我去給大家分雞蛋。”
前一天晚上吃了雞蛋,次日中午衆人一接近食堂就聞到跟平時不同的香味兒。
沈三舟小跑起來,邊跑邊說:“師父,今天是好飯,是雞蛋沙蔥餡的餃子。”
對,科研基地也吃餃子。畢竟吃餃子隆重,是吃大餐。香味兒沁入鼻端,每個人都加快腳步。
大師傅正樂呵呵地給大家舀餃子,每個人都分到一大飯盒。
“趕快趁熱吃吧,香着呢。現在咱們有雞蛋了,以後食堂會經常給大家做雞蛋。”
食堂洋溢着過年一樣的熱烈氣氛,雪白的細膩餃子皮散發着濃郁小麥香,炒雞蛋金黃,沙蔥碧綠,一口咬下去鮮香可口。
沈三舟吃着碗裏的望着鍋裏的,說:“師父,種植基地的稻子長得比小麥還好呢,等稻子豐收,我們就有大米吃,我都想去種植基地看看。”
長期飯菜都是清湯寡水的,偶爾吃頓好的就感覺五髒六腑像是被人抓搓,痙攣一樣,說不出的難受,幾個水餃下肚才感覺好一些,陳振華說:“老周,種植基地還有咱們這兒都得感謝你把淼淼找來。”
周開源笑容滿面:“我能把她帶來肯定是老天的旨意,這得感謝淼淼自己。”
在這件事上,陳振華也已經陷入唯心主義,他想也許淼淼真是仙女下凡來幫助國家對抗幹旱的。
坐同一桌的人好奇地問:“老周,淼淼是誰?”
陳振華說:“淼淼啊,一個特別神奇的姑娘,咱國家的寶貝,說不定你能見到她。”
問話的人疑惑:“她要來咱們這?”
淼淼肯定不是普通人,科研基地安保嚴格,普通人根本無法接近。
陳振華對周開源商量:“咱們這兒吃水已經很困難了,要不讓淼淼來一趟?”
周開源說:“問問種植基地,看她能不能騰出時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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