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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何处桃源
    我在明末当特工第二卷厄斯计划第一百零四章何处桃源百花馆号称漳州第一青楼名不虚传,馆阁占地二十亩,分前后两院,前院大堂富贵华丽,装饰得金碧辉煌宛若天上人间,陪伴姑娘貌美如花精通诸般床上花样,是寻欢客留宿嫖妓的销金窟。

    后院用青瓦白墙隔开十二座雅致小院,分别冠以牡丹、菊花、芙蓉等诸多花名,花木扶疏雕栏缭绕宛若少女闺阁,供第一流的红牌姑娘居住,寻常人物不得进入,专门用于交结官员权贵,被漳州嫖客戏名十二名花。

    每座雅致小院根据花名分别种植奇花异草,佐以修竹流水,石亭曲廊,院内外举目皆是风景,处处巧夺天工移步换景,恍若仙境琼楼美不胜收。

    此时已是阳春三月,闽南地区地气暖和,街上行人都早早脱去夹衫,呼朋引伴下乡游玩春景。

    百花馆内新枝吐绿,修竹摇曳鲜花怒放,顾盼之间皆是难得一见的美景,令人禁不住心旷神怡。

    十二名花中排名第八的芙蓉园遍植高大木芙蓉,都有二人多高,还没到吐蕊喷芳季节,郁郁葱葱青翠蔽地,绿荫丛中掩映着二层雅致阁楼,通体都用贵重红木筑就,富贵气息混合竹木芬香,让人不禁见之忘俗,神清气爽。

    一名年方二八明眸皓齿的绿衫少女提着南海慈竹编织的精巧花篮,沿木芙蓉遮蔽的鹅卵石径急步走进阁楼,听到中间主房传出悦耳琴声,略略停步凝神倾听,等琴声稍缓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花团锦簇的宽敞房间铺着价值昂贵的波斯地毯,红木桌案摆放难得一见的时鲜蜜果,墙壁悬挂价值千金的名家字画,瞧上去典雅精致,浑不似妓院人家。

    沿窗的湘妃竹榻后面端坐芙蓉园主人芙蓉女吴艳艳,粉颈嫣颊,脂滑肌凝,妩媚娇艳,端的是万中选一的人间佳丽,特别是弹的一手好琴,能够勾得嫖客神魂颠倒如梦似幻。

    吴艳艳面前矮几上金蟾铜炉袅袅燃着南洋檀香,纤纤玉指轻拢慢捻弹奏江南名曲长相思,晶莹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显是时间已久有些疲倦。

    靠墙的雕花红木矮榻侧躺着名矮胖汉子,懒洋洋似听非听,眉目间有些萧索,双目闪烁不知想些什么。

    见绿衫少女狸猫般碎步走进,吴艳艳松了口气趁势停止弹奏,凤眼斜挑假意嗔道:“小翠,我正弹长相思给姚大人解闷,你跑进来干什么,好生不识趣。”

    声音软糯,带着极为好听的扬州口音。

    小翠黑白分明的晶亮眸子向吴艳艳霎了霎,笑嘻嘻道:“前院刘妈巴巴送来刚从城南桃园头茬采摘的水蜜桃,说是特地给姚大人尝尝新鲜口味,小婢赶紧拿过来献宝。”

    顺手把元宝形状的精巧花篮放在红木桌上,取出四只洗得干干净净的拳大水蜜桃摆进玉盘,白里透红,鲜嫩可爱,满室都能闻到扑鼻芬芳。

    小翠先拿了只水蜜桃递给吴艳艳,又挑大的递给躺在床上的矮胖汉子,琼鼻闻到股浓重酒味,眸子深处隐现厌恶,若无其事掩饰过去,嘻笑道:“姚大人,水蜜桃是刚从树上摘下的头一批,您老尝尝,可口得很。”

    边说话边把水蜜桃递到矮胖汉子嘴边。矮胖汉子张口欲咬,听到老字倏然变色,抬腿用力踢中小翠小腹。

    小翠猝不及防哎哟一声摔倒在地,水蜜桃咚的一声掉在地上,细长眉毛疼得蹙起,星眸不由自主现出晶莹泪花。

    吴艳艳坐在红木椅上,翕动红唇细细咀嚼水蜜桃。她受过专门训练,在寻欢客面前绝不狼吞虎咽,惹人讨厌。

    见矮胖汉子踢打亲信小婢,粉面不禁失色,放下水蜜桃上前扶起,柔声向矮胖汉子道:“姚大人,小翠毛手毛脚得罪了您老,艳艳等会重重责打,给您老出气。”

    小翠泪汪汪站在旁边,左手轻抚小腹,敢怒而不敢言。

    矮胖汉子翻身从榻上坐起,听到老字目中毒焰闪动,又欲发作动手,瞥见吴艳艳巧笑嫣然面目温婉,显是不晓得自己听不得老字,长叹了口气,皱眉道:“不关小翠的事,是我自个心情不好!”

    抬头呆呆望向窗外明媚春色,嘴里喃喃道:“何处桃源,可以避秦!何处桃源,可以避秦!”声音低沉干哑,含有无限愁苦怨毒。

    察言观色是妓家必备本领,吴艳艳听出矮胖汉子话中蕴有愁闷之意,星眸微闪,向小翠使了个眼色。

    小翠弯腰捡起水蜜桃,见已摔破油皮,捧在掌心轻手轻脚走出房门,隐隐可以听到细微啜泣。

    吴艳艳倒了杯香茶含在嘴里,风摆杨柳袅袅娜娜走到雕花矮榻侧面,抱住矮胖汉子亲了个皮杯。

    等矮胖汉子咽下,眼中萧索慢慢换成贪婪欲火,方才轻声道:“姚大人,您老可是出了名的干将良才,漳州府哪个不晓得修来馆能有今日红火局面,都是姚大人的心血功劳。黄性震只是乡下进城钻营的土财主,科举多年连秀才都考不上,机缘巧合才坐上主事位置,哪能与姚大人相提并论。”

    “姚总督是姚大人的伯父,对此自然心里有数,您老今日虽然受些委屈,明日更能飞黄腾达升官发财,何必小受挫折就生出避秦念头。”

    矮胖汉子便是修来馆都事姚国泰。

    那日黄性震从姚启圣手上讨得鸡毛令箭,回到修来馆立即下令把姚国泰就地免职,搜集证据追查贪腐逼死人命等诸多不法事项。

    姚国泰正在厦门严刑逼供,想要掏出口供顺藤摸瓜抓获徐国难将功赎罪,挽回在施琅面前失却的脸面,闻听免职消息顿如五雷轰顶,连夜奔回漳州求见姚启圣。

    姚启圣正在召见副将黄朝用,听他禀报台湾和谈及遇刺诸多事宜,没功夫接见不争气堂侄,吩咐守门侍卫把他赶出总督行辕。

    姚国泰垂头丧气回到修来馆,见都事房的私人用品已被搬出,询问黄性震皮笑肉不笑说修来馆用房紧张,不能供私人占用。

    是可忍孰不可忍,姚国泰勃然大怒,不管不顾与黄性震大吵了一顿,原本紧抱大腿的亲信探事都站在旁边观望,不敢发置一词。

    姚国泰是舞刀弄剑的粗鲁汉子,论吵架哪是咬文嚼字,牙尖嘴利的黄性震对手,没几句就被不阴不阳嘲讽得糙脸胀红,愤愤然想用拳头与黄性震“理论”。

    围观探事见状一拥而上“劝架”,七手八脚把姚国泰推拉到外面,里面颇有几名昔日的亲信探事,风头转向立时拉起了偏架。

    姚国泰无可奈何,站在修来馆门口跳脚痛骂黄性震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会见无人理睬只得悻悻走开。

    黄性震乘胜追击,借口人事调整,对姚国泰的亲信探事或拉拢或驱逐,没几日就把姚国泰苦心多年经营的势力一扫而空,除黄三等少数亲信探事暗中与姚国泰保持联系外,堂堂都事居然成了无兵无卒的光杆司令。

    姚国泰惊怒之余再次前往总督行辕求见,这回姚启圣倒是接见,不等姚国泰诉说委屈,疾言厉色训斥一顿,说不是看在去世多年的堂叔份上,就要赶姚国泰回家啃泥土。

    姚国泰想不到最大的靠山已被黄性震蛊惑,不敢分辨喏喏连声倒退出总督府,心灰意冷索性整日留连芙蓉园,不再过问修来馆事务。

    听吴艳艳说得入耳,句句点中自己心窍,姚国泰面色阴沉如同锅底,恨不得立时把黄性震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方才消却胸中窝囊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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