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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到底是罚她还是罚我
    “小姐,老爷回来了,叫您过去一趟。”

    “何事?”

    姜清桉放下手中的古籍,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绿荷道:“听小厮说,是公子将老爷堵在院子里闹了一通,还在地上撒泼打滚呢,老爷本意是要教训小公子来着,这不没办法,只能依着他了,唤小姐过去看看到底何事。”

    “好,我知道了,”姜清桉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再去帮我搜罗些古籍,什么样的都要,尤其是关于一些奇闻异事的。”

    她对绿荷吩咐道。

    “是,”绿荷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小姐万事小心。”

    正堂。

    沈丞相坐在首位上,桌上的茶水都放凉了也丝毫未动。

    眉头紧蹙,面露愁容。

    沈洲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他坐在座位上,神色乖张得意,翘首望着门口的方向,只等姜清桉出现能第一时间瞧见,然后对她冷嘲热讽一番。

    果然,没有让他等太久,姜清桉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沈洲暗喜,抬起倨傲的下巴,眼中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之色,指着姜清桉哼道:

    “哼,你还敢来,看爹不收拾你。”

    姜清桉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走到堂下,对沈丞相行了礼:“见过父亲。”

    “意儿来了,”沈丞相回神,瞪了一眼不成器的沈洲,喝道:“坐下!成何体统。”

    沈洲努努嘴,不情不愿坐下,“爹,你可不能再偏心了,一定要给我好好惩罚她。”

    沈丞相按了按太阳穴,很是头疼,他看向姜清桉,神色缓和些许。

    “意儿,坐吧。”

    “你可知为父为何叫你来?”

    姜清桉瞥了眼对她龇牙咧嘴的沈洲,面容沉静。

    “因为女儿教训了弟弟一顿。”

    “为何教训?”

    沈丞相目光注视着她,心底隐隐有些期待。

    只见姜清桉从容道:“沈洲目无长姐,帮偏外人出言羞辱自己的亲姐姐,甚至提出跨火盆这等无理要求,实在有损家风。”

    “母亲离世得早,所谓长姐如母,之前是女儿不懂事,只顾着自己一二,却对弟弟疏于管教,导致他如今养成这般劣习,还害得父亲担忧,女儿惭愧。”

    在沈丞相越来越亮的目光下,姜清桉又上前一步,义正言辞沉声道:

    “今后女儿必定会对弟弟严加管教,好好教他做人的道理,以正家风!也免得让父亲劳神费心。”

    “好好,”沈丞相连着说了两个好,苍老的眼中竟有泪光闪烁。

    为了家族的繁荣,他一心扑在朝堂政务上,虽有心想要教育一双儿女,可实在力不从心。

    夫人离世时,洲儿和意儿一个六岁,一个八岁。

    若是续弦,洲儿和意儿两个已是半大的孩子,始终无法如亲生般亲近,对方也或许会对此心存芥蒂,从而不好好善待教导两个孩子。

    因此,他至今未曾再娶。

    可到底还是疏忽了管教。

    意儿因身形外貌被世家贵女排挤嘲笑一事,他也有所耳闻,可一直未能抽出时间与她好好谈心。

    不曾想,今日意儿竟在百花宴上大放异彩,令人惊叹连连。

    现在,又说出此等暖心窝的话来,沈丞相怎能不感慨动容,可更多的还是愧疚难当。

    他站起身,走到姜清桉面前,满含泪花,神色动容地牵起女儿的手,惭愧难言,哽咽道:

    “意儿,你…心中可有怨,父亲没能保护好你,让你被外头的流言蜚语缠身。”

    姜清桉垂眸,“女儿不怨,父亲整日操劳,独自一人撑起了整个相府,是女儿不孝,未能为父亲分忧。”

    沈丞相神色一震,差点老泪纵横。他忙背过身擦拭眼泪,再转身时,眼眶依旧通红,许久,才喃喃哽咽道:“意儿……你长大了。”

    即欣慰又心疼。

    姜清桉本就是说些场面话,毕竟沈丞相并非真的是自己父亲,可此刻看到一位老父亲这般模样,她不免也有些动容。

    “日后,定不让父亲忧心。”

    一旁,本期待着爹会如何惩罚沈意的沈洲,此刻整个人都傻了。

    父女如此温馨的场面,若不是听到沈意说日后要代父亲好好管教自己的话,他都差点感动哭了。

    好你个沈意,还想摆他一道。

    日后若是真被她管教了,他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不行,绝对不行!

    沈洲一想到日后憋屈的模样,就打了个冷颤,他甩了甩头,强行将正在煽情的两人分开:

    “爹,你不是说好要处罚她的吗,现在这是在做什么,爹,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他一副你不做我就要闹的表情,把沈丞相从悲伤动容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沈丞相脸都黑了,满脸的慈爱消失不见,恨铁不成钢的怒气爬上眼角。

    他指着沈洲,气笑了:“好好好,爹这就惩罚意儿。”

    “惩罚意儿监督你跪祠堂抄家训,少抄一个字打你一板!”

    沈洲:?

    这算哪门子罚?

    到底是罚她还是罚我!

    感情爹是在骗他呢,方才不过用的缓兵之计!

    意识到这一点的沈洲顿时不干了,气得脸红脖子粗。

    “爹,你骗我!”

    “好!反正爹偏心她也不喜欢我,那我就随娘去了,不活了!”

    说罢,大步走到院前的池塘边,作势就要往下跳。

    “胡闹!”

    沈丞相额头青筋暴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显然气得不轻。

    “父亲,我来吧。”

    姜清桉拦住沈丞相,抬起眸子气定闲神地望过去,慢悠悠开口道:

    “你跳吧,这池塘水不深不浅,跳下去也死不了,顶多留口气再落你个半身不遂。”

    “不过也无妨,相府养个废人也不是养不起,还省得费心管教了。”

    沈洲:……

    他不想变残废!

    已经抬出去一只脚的沈洲,大脑在一翻激烈的天人交战后,最终还是屈辱地将脚收了回来。

    可是,他委屈!

    “哇——爹你看她说的什么话,她这是想让我们沈家自此绝后啊,你还不管吗,哇——唔呜呜!”

    下一秒,嘹亮的哭声化为呜咽。

    沈洲瞪大眼睛,又惊又怒地看着姜清桉就这么水灵灵地把一块布塞进了他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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