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马六甲。
莱阳怀孕以来,孟元日渐欢喜,他想为莱阳和未来的孩子做些什么。
莱阳母亲是军医,孟元便在马六甲为她开了一家孟氏医疗公司。
治病救人的同时积德累善。
当时马六甲航运开阔,用工颇多,但没有好的医疗条件,不少工人得不到及时医治落下痛疾。
有了收费水平低,医资力量先进的孟氏医疗公司,不少人夸赞宣扬孟会长为人宽和善良。
莱阳得知这件事之后,忧郁的心情好了很多,向孟元提了一个小要求,她想来马六甲安胎。
孟元同意了,他做了很多身为父亲该做的事,就是没有给莱阳一个名分。
莱阳从不提,也不想那么多。
孟元是真的想给莱阳一个名分,只不过想等孩子生下来,更加名正言顺些,毕竟他也有些担心莱阳的身份会被人诟病。
在那个年代,应援女和资本家结合,少之又少。
养在外面的不少,抬为正室可以说没有。
那年孟元年轻,没看开事,莱阳又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
身份,地位,差距,就像劈开的地表沟壑,可一眼丈量出表面宽度,但存在深不见底的凹陷。
莱阳不愿爬出来,也不愿先生陷入泥潭。
她该做的,要做的,能做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给肚里的孩子添分量!
孟鹤煜比较调皮爱动,莱阳的孕吐直到生产前几天才有缓解。
吃不好睡不香的她肚子格外的大。
孕晚期的莱阳会温温柔柔的牵住孟元的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感受胎动。
先生会笑,她会高兴。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花好人和。
莱阳说。“先生,我有一个小小心愿。”
孟元。“你说。”
“我希望世界和平,再也不要有战争!”
孟元笑道。“好,我会捐赠给国际和平协会钱财。”
莱阳抿了抿唇。说。“先生,你现在去办这件事好吗?”
“医生说你这几天生产,我该陪伴你!”
莱阳站起身,牵住他的手,指引他轻抚她海藻一样的乌发青丝。
孟元很温柔,揉了揉。“好,我就去办!”
“先生,我爱你,爱孟小元,爱我们的家。”
孟元愣一瞬,这是莱阳第一次说爱。
家…
孟元眉眼弯弯。“我们就快有家了,我去捐款,为你和孩子祈福!”
“好。”
先生,你要好好,好好,好好。
孟元转身出门,莱阳落泪,羊水随之而破。
生产时,莱阳手里紧握纯金块,越握越紧,不撒。
为她接生的医生是莱阳母亲的学生,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改变不了。
只有这样,先生才能格外怜悯孟小元,可怜孟小元刚出生就没了母亲。
莱阳不愿先生看见,她抛弃了他,莱阳没有抛弃先生,换一种方式,永伴先生身边。
莱阳写的信,剪下来的青丝,也是她帮忙放在了保险箱里,等待孟鹤煜来解开谜团。
医生怀抱哇哇哭的孩子,递给满眼期盼的莱阳。
莱阳紧紧怀抱孟小元,翘起嘴角,混着咸泪咽下冰凉的金块。
直到听见先生和佛的传唤,莱阳才撒手。
“救,救她,来人,来人!莱阳,莱阳,莱阳!”
“先生。”
“我在,在呢,莱阳,你醒醒,你不能睡,我让医生救你,救你!”
莱阳再没有醒。
孟元怀抱孟鹤煜等在医院走廊,孩子哭不停,他哭不行。
医生面无表情说。“莱阳过世!”
“不可能。”孟元朝她咆哮。“一个大活人这么一会就没了,去救,去救!”
“真的救不回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
医生。“你安排后事吧!”
说着,医生把莱阳留给先生的信给孟元。
孟元慌慌张张打开,一看就明白了,他抱紧了孟鹤煜,泪水浸湿了包裹他的毯子。
“遇见先生的莱阳,一万分幸运。莱阳,用生命感谢这份幸运。
先生,请为孟小元找一位身份贵重的母亲,莱阳先你一步去佛前布置我们的家。
莱阳爱孟元,爱孟小元。”
孟元摇头说。“我没有嫌弃你,是我错了,是我不该不给你名分,是我错了!”
医生。“孟董,我们没想到你会回来的这么快,本来这封信莱阳不想给你了,既然你看见了,唉,孟董,莱阳拜托我告诉你她是羊水栓塞过世。”
“莱阳!”
孟元奔向抢救室时,孟鹤煜神奇的哭声停止,好像睡着了般安静,但他是睁着眼睛的。
他应该看见,泪珠粒粒的爸爸检查妈妈身上的伤,然后,爸爸握住妈妈被金块硌出红痕的手掌痛哭流涕。
哭声带有理不清的酸楚,无尽的悔意,此刻爸爸就和妈妈一样,椎心泣血,肝肠痛断。
再然后,就看见逐渐表露坚强的爸爸抱起他,目光炯炯如一团火,包围住妈妈。
又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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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阳,你是我妻子,是我孟元的发妻,是我对不起你!我答应你,你的遗愿,我一一满足!”
“来人,雕刻墓碑,孟元之妻,莱阳之墓。”
“来人,给孟小元找奶妈,入家谱,孟鹤煜,生母那一栏暂不填。”
“来人,给我预定一个小保险箱,装金块。”
“来人,去投资医疗公司,盈利资金无偿捐入国际和平协会。”
“来人,快来看看孟小元,为什么一直哭!”
“来人,换奶妈,务必找到好奶妈!”
“来人,孟小元不喝奶粉,再去找奶妈!”
“小元,不哭了好吗?爸爸抱着呢,不哭了好吗?”
“小元,爸爸也想你妈妈,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
“小元,你妈妈不要我了,你也要抛弃爸爸吗?”
“小元,咱们喝点奶粉,爸爸再给你找妈妈,就快找到了!”
“小元,你快给你妈妈叫来,爸爸太累了,太累了!”
孟小元出生三天了,终于不哭了,愿意喝点奶粉,喝饱了老老实实睡觉,孟元稍稍松口气。
换了二十个奶妈,孟小元一口都不喝。
倔得很。
他的倔气正在感召一位同样倔气,有奶水的女人到来!
孟会长忙得很,回家要哄孩子,公司的事不少,商业会也跟着添乱。
非要他代表新加坡商业会,参加下个月的联国座谈会!
不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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