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园二楼唯一一间天字号房,林执安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不禁令人心旷神怡。
房间内的陈设倒还算是讲究,没有想象中那么富含情趣色彩,反倒是摆放了不少琴棋书画等文雅风趣之物,这也算是符合幽兰刚刚亮相时的人设。
“世子殿下?”
这时,从屋内的鸳鸯戏水屏风后传来一轻柔的声音。
不用多想,看着屏风上映衬出的身影,林执安就知道是那春潮园的花魁,幽兰。
“幽兰小姐这一手琵琶弹得倒是很好啊!”
“殿下过奖了,都是些谋生的小伎俩。”
说话之间,花魁幽兰已经从屏风后缓步走出。
只见其一身轻粉长裙,素白纱衣轻披在外,见到林执安后盈盈行礼,举手投足仪态端庄,丝毫不亚于那些富家千金。
“世子殿下。”
林执安装作面不改色,一副高冷的神情在桌前坐了下来。
那幽兰也是极有眼色,立马为其斟酒。
“谋生的伎俩都能让下面一众文人公子为姑娘折腰,那姑娘若拿出看家本事,岂不是人人性命不保了。”
“殿下说笑了,不过都是大家偏爱了一些,不知殿下平日里都有哪些喜好呢?”
幽兰这么一问,林执安倒还不知该如何回答了,索性胡编了两句:“本世子的爱好嘛……不过是赏花、攀峰、探幽、插花、观潮、焚香罢了。”
幽兰一怔,显然一时间没明白林执安说的都是什么。
“那……殿下您还真是好雅趣啊!”
林执安一笑:“昧着良心夸本世子,应该难为你了吧?”
话音刚落,就明显能察觉到对方的脸色微微一变。
“殿下……您这是什么话?”
“这梁溪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本世子欺男霸女,骄横跋扈。你说本世子容貌非凡,帅得惨绝人寰,说不定本世子就真信了。”
林执安的这番操作显然是把对方给干沉默了,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也许世人只见了世子想让人见到的一面,真正的殿下,并不一定是人们口中的那个样子。”
幽兰这话倒是让林执安倍感意外:“那真正的幽兰小姐,又是什么样子?”
“来我们春潮园的客人,都是来这里找乐子的,幽兰身为花魁自然是要给客人带来欢乐,所以幽兰本身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幽兰能否给殿下也带来欢乐。”
“是吗?”
林执安说着一把将幽兰拉进怀中,翘臀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娇嫩无比。
“那幽兰姑娘又要如何给本世子带来快乐呢?”
“殿下别急嘛。”
幽兰一手拿起桌上的酒杯:“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这酒那是春潮园从雍州新进的美酒,名曰‘醉花’,殿下不尝尝?”
“醉花?看来这酒也是有讲究的了?”
“公子一醉花前倒,红袖添香莫强留。怎么样,和殿下那‘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比起来如何?”
“诗是好诗,可是这酒哪有幽兰姑娘你秀色可餐!正是因为长夜漫漫,才怕夜长梦多啊。”
林执安说着,就顺势把酒杯推开,又放回了桌子上,
有美人在怀,这个时候还喝什么酒啊,而且要是那酒真的是一喝就醉,那今晚岂不是白忙活了!
毕竟这峰还未攀,幽还未探,孰轻孰重,林执安还是分得清的。
而幽兰这边是半推半就,在林执安耳边岚气轻吐,弄得他耳根子瘙痒难耐。
“殿下喜好刚刚不都和幽兰说了吗?不如就让奴婢先伺候您沐浴。”
沐浴?
林执安心说这怎么又要沐浴,这古人都这么爱洗澡吗?
不过若是借此能来个鸳鸯戏水,倒也快活。
想到这里,林执安挺身就将幽兰抱了起来:“幽兰姑娘身轻如燕,若是飞了可真不知上哪儿寻去,不如就与本世子一同戏水可好?”
幽兰一阵娇羞,依偎在林执安的怀中,糯糯地回了一句:“好!”
……
另一边,春潮园的大堂内,那些自诩笔力不输颜柳的文人墨客正争相想要为林执安代笔。
青鸾见状,扔下钱袋,便想要趁机去那春潮园的后院去探探。
当初掠走那名刺客的马车就是停在了春潮园的后门,外面一直都有人盯梢,所以那刺客应该还在这春潮园中。
于是青鸾趁乱离开了大堂,三拐两拐就找到了春潮园僻静的后院。
前面还是人声鼎沸、推杯换盏,而这后院却好似与世隔绝一般。
一过门庭,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只见月色下,庭院中一棵桂花树开得正茂,正所谓把酒赏桂,陈香扑鼻,看来这个春潮园的主人也是位颇有雅趣之人。
而在后院的深处,有一不起眼的褐色小屋隐匿在月光之下,若不仔细观察实难发现,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青鸾正想去那小屋查看一番,可此时却从她身后传来一声轻蔑的冷笑:“青鸾姑娘,您这是要往哪里去啊?世子殿下的诗,还没写好呢!”
青鸾持剑转身,而在她身后的,则是之前那眉目含春的徐行首。
只不过此刻她眼中的魅色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如月光一样的寒凉。
“你认得我?”
“青鸾姑娘虽然没有来过我们春潮园,但之前世子殿下倒是时常把你和红素姑娘放在嘴边,按照殿下的特征描述,你一进门,我就对得上了。”
“他是怎么说我的?”
“你真要听?”
“讲。”
徐行首倚着栏杆,手中依旧拿着刚才的那把团扇。
“他叫你冷面比丘尼……”
比丘尼一般是指满二十岁受了具足戒的出家女子,林执安如此形容青鸾,也的确算得上是赤口毒舌了。
可谁知青鸾听后依旧面色不改,不禁让徐行首咂舌:“这样你都不恼?看来还真是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你说完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