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去的感觉还好,冷飕飕的,看着头顶的光点越来越小,身后的光源逐渐扩张,心情没有起伏,失重感也没有起伏。
去游乐园玩弹簧床的时候,觉得自己可以一直飞,随着年龄的增加再也飞不起来了。
少年郎骨骼轻盈高高跃起,老儿郎暮色垂垂沉沉下坠。
几个眨眼间已经落在院子大门口,院墙上的鳞片布还是打不破,大门上没有插销或者挂锁,而是两扇门融在一起犬牙交错。
“这地方我不回头都知道有什么。”
“华鸢,你还是回回头吧,可能有意外收获。”
虽然内心是抗拒的,但总归是要听劝回头的,拍了拍身上的土,还是回头了,院子中央不出意料的摆放着衍尾蛇陶塑。
再往上抬头,出现了老簿所谓的意外收获。
“屋顶上多了几段土坯墙也能算是收获?”
“屋檐上长了一层倒刺,造型和颜色与蛇的毒牙十分接近,即使没有这层倒刺也爬不上去。”
“老簿,到现在还是没法用笼影吗?”
“刚才在下坠的过程中感受到了剥灵狱的气息,但那个时候你整个人在空中无处着力,我感受到的时间又很短,没能使用出来。”
“下次我再跳的时候,老簿你找准时机启动一下试试。”
“可能是借贷人为了防着我们提前打上了补丁,最大化稀释剥灵狱的存在,用更多的实体化代替原本的限制能力。”
“有这个可能,下次论证一下能不能在空中开启笼影,落地后直接跳出包围。”
“先找线索吧,这次别急着去厨房,先去看看那只八哥怎么样了。”
这次侧屋的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打开了,鸟笼空空荡荡,之前留下的提示都一起消失了。
我偷偷观察了一下老簿的神情,他已经不再害怕鸟笼了,主动凑到近前观察了一遍。
“华鸢,这鸟笼里面真干净呀,一根羽毛都没有,上次你说的那句提示也不见了。”
我原本想借机逗逗老簿,说一句为了关你特意打扫的,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在这种地方开玩笑根本不好笑。
“估计是有灵性的动物不参与循环吧,毕竟如果每次进来它都来句提示语,循环没几次就结束了。”
“你倒是挺为幕后黑手着想。”
我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邀请老簿快点去主屋检查。
主屋的情况比上次好多了,地上流着绿色粘液的巨蟒残骸都消失了,地上干干净净的,墙上那幅画像里的金兰花也恢复了正常大小,在两个女子的中间。
地上被清理出来后,我拿来铁锹开始挖地,这次先掘地三尺看看能不能直接挖条地道逃出去,两铲子下去就放弃了。
一层薄薄的土上用了这么大功夫,这纯粹是防我的。
“老簿,你过来看,这能是那个时候的东西吗?露出来的钢筋看着挺新的,该不会是临时加盖特意防咱们的吧。”
“华鸢,你为幕后黑手着想,幕后黑手心里也有你,这应该算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双向奔赴!”
我开始后悔没再鸟笼面前吓他一次了,这老簿学我的精度已经卷到我了,有那么几秒钟我是接受不了的。
“出去以后不要再偷摸跟着我刷短视频了,我带你去学习一下真正的科学知识。”
“别这么小气,我只是在尽力跟上你们的语言习惯,用点你更容易接受的新词。”
“我不容易接受!”
见我如此扫兴,老簿没再说什么,装模作样的欣赏起墙上的画来。
我打了声招呼就独自掀开有窗户那屋的布帘了,老簿一直用余光瞄着我,见我掀开布帘立刻跟了上来。
室内摆设如故,老簿检查衣柜顶上,我翻腾三床棉被。衣柜顶上没有出现新的地图,棉被铺开里面多个信封。
我没有着急拆信封,而是先把棉被压着的箱子打开了,里面啥也没有。
检查完其他地方后我才打开信封,里面放着一张字条,上面的内容是一个名字。
我来到屋门口立正铁锹,望向门外,在心中念出了那句召唤进化碑馆的话。
“纸依,记录进化。”
左等右等还是没等来那扇木门,老簿忍不住开口了。
“华鸢,这地方不在信号服务区吧。”
“不能吧,那种地方不应该是全球覆盖信号的吗?可能是我心不够诚恳吧。”
我闭上眼站在原地酝酿了一会感情,深吸一口气,再次默念咒语。
“纸依,记录进化。”
睁开眼后还是没看见那扇木门,无奈只能失望的去关屋门,准备在这里先熬过一晚。
关上门以后还有一扇门贴在墙上,原来是期待已久的那扇前往进化碑馆的木门藏在了屋门阴影里。
我迅速开门溜了进去,老簿都差点没跟上,图书馆内的氛围在外面院落的衬托下都显得格外温馨。
“纸依,速来见我,我赶时间。”
纸依从书架间飘然出现,这种情况下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心情好多了。
“纸依,帮我查找一个人的生平。”
随后我将字条递给她看,她接过去扫描一遍后起身飘入书架间,不一会就拿着本蓝色封皮的书回来了。
纸依细心的帮我翻到那一页,上面的人名和字条上的一样,对出生地的描写也对得上村庄的风格。
“胡广舟,早年因淋雨发烧未能得到及时治疗从而落下脑部疾病,智力下降,身体机能受损,工作丢失女友离去,无奈只得返乡务农。”
“家中有两个弟弟,胡光舟与兄弟约定,外出打工几年后回来共同盖新房娶媳妇,造化弄人,他的两个弟弟先后因意外去世,只留他一人在家。”
书里的记述到这就结束了,关于他的描述只有一页纸寥寥几行字,这种情况在进化碑馆的图书里是很少见的。
“这个人的生平记录不多,似乎他的一生都跟这个约定绑在了一起。”
“纸依,我得走了,开门让我——”
话音未落,我回到了屋子里的挂画前,纸依那份对下班的执念有点感动到我了,不可替代的闲职就是硬气。
“老簿,通过刚才书里记述的那个约定,可以推测出胡广舟这个人即使是脑部受损也是非常关心他的两个弟弟的。”
“约定分为两部分,盖新房和娶媳妇。”
“关于娶媳妇那部分暂且不提,我不相信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人能去诱拐妇女,他的两个弟弟在打工的地方先后去世就更不可能把人拐回家了。”
“华鸢,你是觉得屋顶上的那几段土坯墙就是所谓的盖新房子?”
“很有可能,我敢打赌下一次跳进洞里再出来,抬头就能看见屋顶的土坯墙逐渐盖成新楼层。”
“衔尾蛇的直径会缩小,屋顶的建筑物肯定会增加,就看是新房子先完工还是洞口先被堵住了。”
“华鸢,这两件算是一件事吧。”
老簿最后这句还没说完我已经跑向厨房了,翻了一遍后没找到其他新线索,从厨房出来直奔洞口,等到老簿跟上来后我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