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在熊熊火焰的映照之下,仿佛给整个空间披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瑰丽纱幔。那跳动的火光,将血的颜色渲染得愈发鲜艳夺目,似一幅神秘而又震撼的画卷。
燃烧的噼啪声,怒吼声,呻吟声,刀枪在空中的挥舞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段荒诞怪异的乐章。
小楼前面的草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杂乱无章地躺着,犹如被随意丢弃的残破玩偶。那些犹自站立的禁卫们,手中紧紧握着武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恐惧,那浴血奋战的身影,如同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一般,让人胆寒不已。明明只是孤身一人,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每一次出手,都似一道闪电划过,精准而致命,都会无情地夺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倘若陈海此时在这里,必定会为无命献上一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诗句。那潇洒而冷酷的身影,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宛如一颗璀璨的流星,虽短暂却光芒万丈,令人难以忘怀。
终于,那座木楼承受不住火焰的威力,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倾倒在地。无命似乎随意的扭头看了看那木楼的情况,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了眼前围着的禁卫身上,那些禁卫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无命挥枪格挡开一圈劈过来的刀后,敏锐地瞄准一个稍纵即逝的空挡,手中长枪如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地刺进一名禁卫的胸膛,长枪贯穿那人胸膛后竟毫不停留,又迅猛地刺进身后另一名禁卫的腹部。无命手持长枪,脚下骤然发力,竟然顶着两人向田冲所在的方向如离弦之箭般冲去。田冲见状大惊,连忙躲在柱子后面,同时叫剩余的禁卫赶紧保护好自己。下一瞬,贯穿两人身躯的长枪枪身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道,“嘭”的一声,从中间断裂开来。
无命面无表情地将手中半截枪杆丢在地上,那些禁卫便以为得了机会,大喜之下再度冲了上来。无命左右闪躲,避开劈下的刀剑,挥拳击倒两人后,又从一人手中夺过一把长刀。无命手握长刀,连着劈翻两人之后,骤然将手中已经卷了刃的长刀当做标枪一般射向田冲的方向。同时人朝着另一个方向急掠,那些禁卫惊骇之下,顾不上追赶无命,都抻头去看田冲有无事情,幸好,无命投掷长刀时,田冲只敢在柱子后面露出一个脑袋,那长刀射过去的时候,田冲也吓的赶紧将头缩了回去,最后那长刀有惊无险的插在了柱子上,刀柄不住的颤抖。
无命趁机踩在人墙上,如同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越出了墙头。
田冲再度探出头来,看着无命消失的方向,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这群废物!连一个人都拦不住!”田冲从柱子后面跳出来,脸色铁青,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狠狠地跺着脚大骂那群禁卫无能。
而此时,那小楼已经被大火完全吞噬,熊熊的火焰照亮了整个田家后院,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激烈的战斗的残酷。
田府外面,城防营的人带着水龙也终于赶到了,只是即便扑灭了这场大火,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
胡善功驾着马车,按照陈海的吩咐刻意选择了一些偏仄少人的道路朝着醉意楼而去。待马车抵达醉意楼的后院,胡善功勒住缰绳,而后迅速地跳下马车,先行进到后院里头打探了一番情况。确认安全后,这才返回马车,从车上费力地背下两个昏迷不醒的蒋方和徐良两人。
陈海也自己跳下了马车,走到后院那个熟悉的房子门口。他轻轻打开房门,屋内的布置仍旧保留在阿离曾经住过时的样子。自从阿离离开之后,陈海便也没有再来过。没想到,今日因这件事,陈海又来到了这个充满回忆的房子里。
胡善功将两人分别摆放在里屋和外屋的床上。望着两人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胡善功心中一紧。毕竟在边境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伤没见过,可饶是自己有着心理准备,看到自己这两个兄弟伤成这样,也不禁深深皱起了眉头。
陈海踱步过来,仔细看了一番后,神色淡定地说道:“好在都是皮外伤,老胡,别耽误时间,先给他们包扎吧。”
胡善功回过神来,重重地“嗯”了一声,便转身去准备包扎所需之物。
忙活了半个晚上,胡善功终于将两人从上到下包扎了一个遍。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两个人,此时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办法。
陈海叫胡善功来到院子里,随意地找了个木扎坐下。胡善功前半生戎马数载,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不禁眼角含泪,自责道:“是俺连累了这两个兄弟。要是那日带走那叫李云的书生时,俺就叫他们一起走,他们也就不会遭此大难了。”
陈海举起受伤未好的手,缓缓说道:“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准接下来你这两个兄弟就要行大运,享大福了。喏,就像我一样。”
胡善功被陈海这番开解弄得哭笑不得,心里的阴郁也减了几分。
陈海接着说道:“正巧后日有一批香水要运往扬州,你将这两个兄弟藏进箱子里,带出长安。然后取道金陵,找我三叔会合。”
“那……俺走了,少爷你怎么办?”
陈海笑了笑,“我没事,现在受着伤,左右哪里也去不得,那田冲这次没有害死我,想再找机会也没那么容易,况且,若是有事我还可以找无命和无忧帮忙。”
“那无命不知道跑没跑出来。”胡善功虽然觉得无命总是板着脸,但毕竟也曾经算是同袍,况且这次也算是帮了自己大忙,救出了自己的两个兄弟,对自己的兄弟可谓是救命之恩,这恩情自然也算在自己头上的。所以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陈海宽慰道:“放心吧,无命大哥的身手,不会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