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微弱的光芒摇曳着,终于让他们看清屋里的情况。只见不大的主屋里,立着两张床。靠近门口一些的是一张破旧的木床,此时那木床上已经空无一人。稍远一些还有一张床,刚才传来的老妪的声音显然是从那张床上传过来的。
“咦?”开门那人看到空空如也的床铺显得有些意外。
另一人赶紧在不大的屋里寻找空床上的人的去处时,屋里突然亮了起来,原来是老妪发出声音后,靠门口的这张床上睡着的人,便摸黑点亮了蜡烛。没想到,屋里突然多出两个陌生人。“你们是谁?”那人一脸的惊慌失措,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隔着床对两人说道,“是不是那首反诗的事,田公子反悔了?我并未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田公子答应过我的,怎么能如此出尔反尔?”
两人嘿嘿怪笑一声,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说道:“别废话,乖乖跟我们走便是,否则有你好看。”
\"求你们别伤我母亲,我可以跟你们走。”李云倒也不算太傻,虽然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此时的害怕,但为了保护自己身后的母亲,仍旧强装镇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好,你过来吧,别等我兄弟动手。”那人用匕首比划着,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求你们不要伤我云儿。”老妪听到这段对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也知道绝非好事。她摸索着从床上爬起,动作缓慢而艰难,想要护在李云身前。看那动作,竟然是个瞎子。
那李云也不傻,知道自己反抗也是徒劳,撑出一抹强笑,朝着老妪说了一句“娘,我没事的,这两人是我的朋友,找我有点事,我去去就回。”说完便当真按照这人说的,毫不反抗地走到两人跟前。
刚才开门的那人一手抓过李云,用匕首紧紧地按住脖子,确定已经将李云拿下后,才扭头对另一人说道,“这老太婆已经听到了田公子的名讳,留不得。”
被控制住的李云听到这话当下大急,左右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控制,奈何那人力气比自己大很多,怎么也挣脱不了。当下大喊道:“你们出尔反尔!”
“嘿嘿嘿,要怪就怪你口不择言吧。”说话功夫,另一人已经拖着那老妪走了过来,一把将老妪扔到地上。
“先将这两人都杀了,然后放把火烧干净。”刚才控制住李云的人此时又说道。老妪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李云满脸绝望,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助。
就在这时,突然跳出一人,那人人高马大,满脸胡须,朝着两人大喊一声,“朋友,就算你们现在要灭口恐怕也不行了,俺已经知晓了此事,除非你们也能杀了俺。”
两人惊讶万分,竟然不知道暗地里还隐藏着一人,竟然将刚才的情景全都听了去。两人一人看住地上的李云母子,另一人亮着匕首,走到院中,“朋友,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那大汉丝毫不惧,好笑一声,“哈哈哈,若是俺非要管呢?”
“那就别怪兄弟手里的家伙不长眼了。”说着,那人晃了晃手中的匕首,朝着大汉走了两步。此时,月亮从云丛中探出身来,借着月光那人看清那大汉的面容,“你是胡大哥?”
大汉一愣,“你认得俺?”
“胡大哥,我是徐良呀。”接着扭头朝着屋里喊道,“蒋方,快过来,是胡大哥!”
不一会儿,屋里那人押着李云母子走了出来,借着月光也看清了大汉的模样,满脸惊讶,“真是胡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大汉丝毫不惧,豪迈地大笑一声,“哈哈哈,若是俺非要管呢?”
“那就别怪兄弟手里的家伙不长眼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中的匕首,朝着大汉谨慎地走了两步。此时,月亮从云丛中悄然探出身来,借着皎洁的月光,那人定睛看清了大汉的面容,惊讶地喊道:“你是胡大哥?”
大汉微微一愣,疑惑道:“你认得俺?”
“胡大哥,我是徐良呀。”徐良激动地说着,接着扭头朝着屋里急切喊道,“蒋方,快过来,是胡大哥!”
不一会儿,屋里那人押着李云母子走了出来。借着月光,蒋方也看清了大汉的模样,满脸惊讶与惊喜,“真是胡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大汉听到他们自报家门,又仔细辨认了一番,这才认出这两人原来都是自己在陇右道当兵时手下的人。他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两个小子,怎么做起这种事来了。”
徐良和蒋方对视一眼,都露出惭愧的神情。徐良率先说道:“胡大哥,你从陇右离开神策军之后,没过一年的时间,我们兄弟二人便被召入长安了。后来因在军中与上级起了不快,我二人便离开了神策军。正好田家招护院,我们便去了,一晃好几年了。”一旁的蒋方也附和道:“是呀,今日我们兄弟受管家之命,过来结果这个书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胡大哥你,这可真是太好了。”
胡善功哈哈大笑一声,解释道:“这可不是碰巧遇到的。俺在田府外面盯梢了两日了。傍晚的时候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了后门,俺就知道肯定没好事,便一路尾随至此,没想到是你们两个小子!”
徐良和蒋方两人听闻胡善功的话语后,脸上的羞愧之色愈发浓重。其实,这种替人灭口的事情本就令他们心中极为不情愿。在田府的这几年,那管家因见他们二人有些本事,便一直对他们格外器重,给予的待遇也颇为丰厚。今日管家吩咐他们来做此事时,他们内心虽十分抗拒,可一想到管家平日里的厚待以及那份所谓的“情分”,终究还是硬着头皮来了。然而,在他们的心底深处,也明白这种行为的不妥。他们无奈地想着,在这世道,好人坏人似乎都难以掌控自己的命运,无非是早死晚死的差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