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太阳高悬在空中,散发着炽热的光芒,让人感到有些燥热难耐。陈海按照老人所指的方向,骑着马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进。
道路两旁都是已经收割完只留下麦茬的麦地,还有一些堆积如山的麦梗,一眼望不到尽头。此时正值秋种时节,但田地里却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一片寂静。
\"麦子收完后应该会种植白菜和萝卜等蔬菜吧?\"陈海暗自思忖道,\"难道人们都前往汴州了吗?\"
正当他沉思之际,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怒喝:\"站住!\"
紧接着,几道身影迅速从路旁的草丛中窜出。陈海定睛一看,原来是几名穿着虞军服装的士兵。他们手持武器,满脸警惕地盯着陈海,似乎对他充满了敌意。
陈海翻身下马,双手抱拳,态度温良的向士兵们行了个礼,然后从怀里摸出几两碎银子递给为首看起来像是几人头目的人:“诸位小哥,我是来自长安的商人,特地来到汴州做点小买卖。”
“做买卖?”那头目模样的人大大咧咧地接过陈海递来的碎银,嘴里还念叨着:“来汴州做生意怎么会走到这里呢?”
“不知道前面是不是就是汴州城?”陈海故意说道。
“你走错路了,汴州城在那个方向!”那个人看到陈海穿着讲究,口音也不是本地的,而且已经收到了他的贿赂,态度有了很大的好转,并没有再对他产生怀疑,反而热心地指着另一个方向告诉陈海正确的路线。
“哎呀,真是太幸运遇到你们几位了,要不然今晚我肯定找不到商队了。”陈海故意表现出感激之色。
“没事,还好你碰到了我们,要是再往前走,你可能就难以离开了。”那个人好心地提醒道。
陈海心中一动,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啊?为什么会这样呢?”“问这么多干嘛?赶快走吧。”那个人面色一变,突然变得有些不耐烦。
陈海也不急,乐呵呵的道了谢,这才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朝着几人所指的汴州方向走去。
“这里应该就是要找的地方了。”陈海心中默道,“得叫无忧再来一趟。”
......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一片橙红色。汴州城外,一座小土丘上,无忧静静地坐着,黑匣子仍旧背在背上,手中握着那把破旧的铁剑,剑鞘随意地敲打着一块石头。
“你是说,他们可能在黄天荡?”无忧听完陈海的话后,口中喃喃。
“不错,虽然只是怀疑,但正常来说那种乡间小路不应该有兵士把守才对。”
陈海说完,便自马背的行囊里翻出干粮包,拿了些干粮,然后将干粮包系好随手扔给无忧,又从行囊里翻出水囊,大口灌了几口。
“你说的没错,确实有些反常。”无忧一手接过陈海撇过来的干粮包,另一只手将铁剑随意的插进石头缝里,这才将干粮包打开,大口吃了起来,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说那几人并未骑马。”
陈海点了点头,“不错。”
“那说明那里到黄天荡就很近了。”无忧将嘴巴旁的干粮渣捻下,又放进嘴里。“今晚咱们摸过去瞧瞧。”
“好。”
夜,如期而至。
白日的余温迅速消去。
一片凉意重新笼罩大地。
陈海两人骑马到了白天陈海被拦住的地方,随后将马匹拴在一处树林里,陈海又检查了一番身上的家伙事儿,这才和无忧并肩朝这前面走去。
两人又行了数里地,翻过一座不算高但满是树木的土丘,一片辽阔的水泊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眼前是一片茂盛的芦苇,几只不肯睡的归鸟从头上飞掠而过。
“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黄天荡了。”无忧搓了搓手,显得有些兴奋。
陈海刚要往前走几步,忽然无忧一手将陈海拉入灌木丛中。
“嘘!”无忧打了一个手势。
陈海顿时了然,连忙隐住身形,不发生半点声响,同时努力用耳朵倾听四周的动静。
几息之间,由远及近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束火把将附近照亮,随着火苗的跳动,忽明忽暗。
“刚听到这里有动静了吗?”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响起。
“不会是听错了吧。”
“刚才这里明明有惊鸟飞起。”
“头儿,兴许是水里的野鸭子。”
“要是有就好了,非得逮两只回去打打牙祭,娘的,天天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哈哈哈,可不是嘛。”一人附和道。
“走吧,这里啥都没有,还有两个时辰还会换防呢。”第一个粗犷的声音又响起。
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走远。
“娘的,这些家伙真够谨慎的。”无忧从灌木丛里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学着刚才那人的语气说道。
陈海笑了笑,注视着辽阔的水面并未说话。
“走吧,他们要是现在换防就好了,还能跟着他们找到大营。”无忧碎碎念了一番。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去找快一些。
“如果大营在这里的话,应该能看见火光吧?”陈海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无忧一拍大腿。
两人再度翻上那座山丘,无忧更是纵身跃上了一棵树上眺望了许久,才跳了下来。
“娘的,在东边,那里有个山坳,低处根本看不见。”
两人立即朝着东边摸去,一路上,两人小心翼翼的避开几波巡逻的队伍。
月色将大地笼罩。
陈海两人也终于摸到了那处山坳。
夜色笼罩下,一座规模庞大的营寨静静地矗立在山坳之中。无数火把照亮了整个山坳,宛如白昼一般明亮。密密麻麻的兵帐紧密相连,显然这里的兵士数量颇多;用粗壮的树枝搭建而成的寨门和拒马,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数十名身穿甲胄的兵士站立在寨楼之上,警惕地巡视着四周的动静。寨门处也有十几名相同装扮的兵士严阵以待。这座兵营两面环山,一面傍水,唯一可以进出的就只剩下这守备森严的寨门。
那傍水的地方赫然是一座码头模样,依稀可以看见四个大字——“杏枝码头”。码头上,又有楼船、艨艟、斗舰不下数十艘整齐排列在水面上。
陈海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之色,高骈这是要暗中训练一支水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