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停了不久,林遇吃过工部的饭,就往别处去了。
银装素裹的京城中,最大的酒楼雅间内,几位官员正在用鱼翅漱口。
“这南方来的鱼翅果然是妙品,只有南方厨子能做出真味。”一位侍郎笑着对众人说道。
国丈品了一口微微点头:“果然是鲜美无比,不得不尝。”
“国丈爷喜欢就好,下官特地让酒楼用南方运来的新鲜食材。”
侍郎拍拍手,有美貌侍女端上佳肴。很快,桌子被摆满。
马首辅摆手:“今日还有一位客人。”
侍郎忙说道:“东翁,下官已让人在门外等候。”
马首辅微微点头,雅间的门被推开,一人带着风雪闯了进来。
“见过东翁,国丈爷,各位大人。”李家子抖抖身上的雪,“今岁的雪比往年下的要大,害得在下来迟一步。”
李家子刚落座,侍郎举杯说:“久闻江南李家公子丰神俊朗,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既然来迟,那就罚酒三杯。”
“够了!”马首辅挥手,“尔等退下!”
侍郎不知所措,正要开口谢罪,却被旁边的官员拉出去。
雅间中只剩下三人,李家子举起酒杯说:“刚才那位侍郎说的不错,是在下来迟一步,当罚酒一杯,请。”
一杯白酒下肚,马首辅沉声说:“今日是来谈大事的,不必如此客套,没想到林遇借着京察,搅得六部不得安生。”
李家子放下酒杯:“东翁乃是文官之首,林遇固然猖狂,却不是东翁的对手。”
“是老夫疏忽,没有让六部做好准备,被林遇挑了刺,这次一口气清洗礼部、户部和兵部。”马首辅失去以往的安稳,语气中带着三分恨意。
这次京察,林遇罢免的主事多是东阁的人。没有这些人,马首辅就是睁眼瞎,失去对六部的绝对控制。
李家子笑了起来:“东翁,林遇一个人翻不起什么浪花,只是宫中那位似乎不太满意,才有京察之事在六部掀起风浪。”
“这也是我们担心的。”国丈叹了一口气,“不单是我们的人,李公子也有不少亲信遭殃了吧。”
李家子点头:“没错,这次林遇不分青红皂白,揪着一点小事不放,一口气罢免这么多官吏,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够了,老夫请你过来不是听你抱怨,为今之计当共商大事。”马首辅举起筷子,将玉盘中的鱼一分为二,“此鱼味美,不如一分为二。”
李家子眼前一亮:“再好不过,在下回去也好给家人一个交代。”
马首辅点头:“国丈,你怎么看?”
国丈点头:“如此甚好,一切由东翁做主。”
马首辅看向李家子:“此事是要承担风险的,老夫于三年前落子,现在手中有几枚好棋子,不知李家能拿出怎样的筹码?”
李家子抬起酒杯:“李家在江南经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就是船多,如果东翁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无论是兵器还是人都能如数送到。”
“好。”马首辅看向国丈,“国丈,你呢?”
“我家比不上李家,不过认识几位将军,听候东翁差遣。”
“好。”马首辅点头,“陛下听信谗言,林遇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孽,此番清君侧诛林遇。”
林遇还不知道自己又成了目标,他正在御书房跟夏云汇报情况。
“林爱卿所言属实?”夏云看着面前的公文,不敢相信林遇带来的消息。
“陛下,臣向司礼监询问过,密探曾听闻边军大将与国丈来往密切。”
“戍边大将。”夏云握紧拳头,戍边大将向来是皇帝的心腹,负责边防事宜,紧要关头可先斩后奏。
“陛下,若奸臣想要夺权,首要便是军队。臣请陛下旨意,替换统领。”
夏云敲了敲桌子:“现在这些统领,朕还是信得过。”
“是太安宫的统领。”林遇抬头看向夏云,“边军造反不可怕,若宫闱发生动乱,陛下的安危关乎大夏江山社稷,请陛下下旨。”
夏云考虑片刻,嘱咐林遇:“朕明白你的心思,不过映雪还有身孕,这件事你要悄悄去做,不能引起太安宫猜疑。”
“是。”
夏云点头:“下去做吧,王顺会协助你。”
林遇同王顺一起出了御书房,直奔司礼监而去。
陈王两位总管早拿着名单等候,见林遇过来,将名单奉上。
“林大人,王公公,这是在太安宫当过差的统领名单。”
林遇接过名单一看,有好几个宫殿守卫的统领,是太安宫出身。
“多谢两位公公。”林遇将名单收好,“陛下有旨意,宫里最近一段时间会有统领调动。”
王顺在一旁帮腔:“你们都是天子家奴,心里头清楚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
“哎呦,老祖宗,我也是在宫里当差几十年的人,自然明白祸从口出。还请林大人和老祖宗放心,这件事一定埋在肚子里。”
“没错,不能误了陛下的大事。”
两位总管表态,林遇点头:“若旁人问起来,你们就说陛下有感宫中防卫薄弱,故调动侍卫,”
“是。”
安排好司礼监散布消息,林遇看向王顺。
“王公公,这次人员调动关于皇宫安全。本官会去太安宫和孙娘娘解释清楚,劳烦王公公替本官盯着那些统领。”
“请林大人放心,咱家是陛下的奴才,定配合林大人完成此事。”
“如此就好,统领调动就从明天开始。”林遇指着西殿说,“皇宫虽修缮完毕,可一些宫殿还荒废着,容易引来贼人,可将那些人安排到此处。”
王顺点头赞同:“林大人说的对,咱家以前怎么没看清楚,若是被贼人钻了空子,非要出大事不可。”
见王顺听懂话里的意思,林遇往太安宫方向走去。
还未到太安宫,林遇就看到尚官。
“林大人,娘娘听说你入了宫,便让奴婢去请,没想到正好在此地撞上林大人。”
林遇笑了起来:“刚与陛下谈完事情,想着回来看看孙娘娘,快到前面带路。”
“是。”
尚官引着林遇进了太安宫,在花园见到赏雪的孙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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