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主城城主府，顾言面色阴冷坐在书房。
一旁许攸面色也有些难看，但他依旧恭敬，虽然他不知之前顾言去了哪里，但他心里多少已经猜出而今情况不对，应当是和北疆局势有关。
“北疆其余区域蛮族情况如何？”
许久后，顾言才开口问道。
“多半已到最后关口，一年左右应该能决出胜利部落！”许攸立即回道。
顾言听见这话，面上阴冷之色更深：“去加一把火，让他们争斗烈度提升一些，尽可能让他们爆发大规模战斗！”
“以而今纪宇实力坐上北疆蛮王之位应当不难，为何还要这般做？”
许攸有些不解。
大虞在北疆计划是让蛮族各部落间互相争斗，斗而不破，一直削弱各部落实力，让他们永远保持争斗且不灭亡状态。
只有这样，大虞帝国才能更好掌控北疆。
而今蛮王选拔还有两年，昭武侯王已经选出，以纪宇天赋两年后实力提升归元境不难，足够他坐上北疆蛮王之位。
但大虞帝国是绝不会让纪宇坐稳北疆蛮王之位，这时候他们应该做的是维持其余区域蛮族实力。
若刺激他们加大争斗力度，其余其余蛮族实力会下降的。
纪宇可是有赐予金乌精元种子能力，吸收融合金乌精元种子成为阳武战士后期战斗力会获得极大提升。
而今纪氏一族纸面实力都快超越安蛮军了，这时不想办法让其余区域蛮族保存增加实力，那以后难道眼看纪宇横扫北疆，真正成为北疆之主？
这绝不是大虞帝国想见到的。
“你知道南尚安他们为何要死吗？”
顾言看着许攸，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忍，然后朝他叹息一声。
“渎职，手下蛮族勾连戎族这般大事儿都不知情，该死！”这是许攸答案。
主城被毁，安蛮军尽殁，这都是大罪，所以他们身死是必然。
顾言摇头：“若真是这般，一道命令就行，何须暗杀？”
许攸面色如常，并未说话，他早知其中还有内情，可他身份不敢乱说，毕竟诛杀南尚安他们的人是顾言。
“人会死，是因为他们拦了别人路！”顾言站起身，看着窗外圆月，忽然想起纪氏一族同拓跋部落生死战情形，那几年每次月圆他都会前往纪氏一族，而今他再无机会前往纪氏主城了。
许攸依旧没说话，他内心清楚，顾言身份特殊，被安插在北疆是有大事儿做。
北疆现在一切怪异情况全是因前北疆留守，女帝分身六年前从京师归来后发生，这应该是女帝计划。
这等层面计划不是他一个小小巡察使所能知晓的，即便而今他已经是北疆巡察使了也不行。
面对顾言忽然开口说起这件事，他唯一选择就是闭嘴，静静聆听就好。
“准备好后路吧，我也要死了。纪宇登上北疆蛮王之位就是我死期，我无法反抗，也无路可逃。你觉得纪宇那蛮子如何？”
说完这话，顾言忽然感觉自己浑身轻松，好似放下千斤重担终获一丝喘息机会一样，他感觉很舒服。
“他很聪明，很有手段，也很有能力。较比大人之前所相中高欢而言更适合成为蛮王，只是可惜……”
许攸话说一半便停了，后面的话他不需多言。
因为他和顾言都是清楚，即便实力和天赋再好，只要是蛮族均无法脱离蛮王锁掌控，手段再厉害也无法抗击大虞帝国。
北疆蛮王，只能是能被大虞帝国所能操控的人坐上，想坐稳更需大虞帝国支持。
若纪宇生在大虞帝国或者万年前蛮族，说不定他能真成一方诸侯，只是可惜他生在而今北疆。
“我也这样看，我同他很像。他们想让我死，我无力抗争，只能去死，但我心有不甘，就得留些手段，破败北疆就当我给纪宇礼物吧！”
顾言很是不甘，掌控昭武四十年，他驾驭蛮族部落游刃有余，从未碰过对手，即便蛮族号称善于谋略的独孤部落也不是他对手。
在他看来蛮族水平不过如比，直到他发现了纪宇，这蛮子杀伐果决极为聪明。
若让他真正成长，会是一个让人满意对手。
只是，他瞧不见了。
今次从纪氏主城回来，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活不成。
以冯弘和纪庆性子，为了女帝计划他们一定会让纪宇杀了自己，让纪宇掌握蛮王锁，以便他们后续从纪宇手中夺来，继承纪宇一切顺利借纪氏一族还魂。
但顾言依旧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这执棋人就这样被人当弃子放弃，他要反抗。
“您是不是太看重纪宇了？”许攸有些吃惊，顾言这话信息量太大，他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
“你以后会清楚。那小子开发精元后，一直没在人前展示自己精元能力，估计就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能力强弱，就是等机会诛杀我！”
顾言冷笑。
他上次同纪宇一起外出猎杀南尚安时他便已经发现纪宇在隐藏自己精元开发后能力，便已知道纪宇计划。
纪宇在等，等自己强大，等自己彻底摸清蛮王锁到底是什么。
只要他有足够实力，也弄清楚蛮王锁运行规律后一定会斩杀自己。
这一点目前只有他看了出来，纪庆和冯弘并不知情。
说不定这两人以后会在纪宇这里翻车，很严重翻车。
“这是那小子性格。”许攸点头。
顾言忽然看向许攸：“你就不问问我，为何我会死，为何让你准备后路？”
“大人，有些事情我看出端倪，但不敢说，心里知晓一些大概。其余主城城主和巡察使被下令暗杀；您忽然掌握整个北疆地脉精元；冯弘大人留在纪氏主城，这应都是某位大人计划，我人微言轻，知晓太多不好……”
作为顾言前贴身文书，给他献计之人，他早就察觉北疆已是他人布局，只是他职权低微，即便知道也不能违抗。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强如顾言而今也被布局之人当做弃子。
顾言闻言一笑，不在说话：“能走，这两年你相办法就走，若是能带着肖劲虎一道最好。”
“愿跟随大人一道布局反抗！”许攸苦笑，顾言都被人算计到无路可逃，他而今实力能做什么呢？
“好。那你我二人合力，一同给背后布局之人留下一丝震撼！”
顾言满意点头，而今大势已成，他想阻拦女帝计划已不可能，家族远在万里外也无法给与帮助。
甚至顾言觉得即便家族知晓而今他情况也会支持女帝计划的，毕竟只要女帝计划成功，他们家族中那位羽圣也会获益。
而今他能做的就只有布局捣乱了。
“纪宇啊，你我同为棋子，希望你能跳出棋盘吧……”顾言拂袖背身，看着天上圆月又想起那日月圆纪宇跳上擂台模样。
……
“该死的，这许攸和顾言要做什么？”
前武威主城地界，一个蛮族首领看着眼前情报冷眉盗竖，看着手里情报气的咬牙。
“看来这顾言是想让纪宇登上北疆蛮王之位，只是而今纪宇实力以远超我等，他麾下部落实力又不差，为何还要这般？”
这蛮族首领旁还有数位藩属部落首领，他们看着最新情报也是皱起眉头，露出一丝不解。
这情报是顾言遣人送来的，里面只有一个规则，所有地区中一个部落只许有三个核心藩属部落，不许多。
核心藩属部落算是部落战斗中能给出最高地位，之前可没这设置。
核心藩属部落越多，那部落间谈判筹码便更多，即便战败若能获得核心藩属名额，也对敌对部落有极大诱惑。
而今侯王争夺已到白日化，一些大型部落麾下起码有数十个核心藩属部落。
这道命令一出，这些大型部落内部肯定会率先发生内乱。
宗主部落自然会选择自己真正嫡系部落成为核心藩属部落，投降部落自然不会给这般高地位。
不难想象，这命令一旦传出，北疆蛮族的争斗会变得更加不可控。
“顾言看来想让纪宇彻底掌握北疆，但这和大虞帝国定国方针不对付啊，难道大虞帝国是想要我蛮族统一崛起不成？”
一个年老蛮族看着眼前众人说出了一个令自己都无法理解答案。
蛮族可是大虞帝国最大心腹大患，让蛮族一统，虽有蛮王令压制，万一纪宇头脑一热领着北疆蛮族杀入大虞国境，即便不能荡灭大虞帝国，也足够大虞帝国慌乱了。
而且近来不断有消息从大虞帝国传来，而今大虞帝国已经不复当年繁华，内部分裂割据乱成一团。
蛮族大可借着这段时间发展壮大，若其被一人掌控，杀了顾言夺取蛮王锁控制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若事情朝这样发展，第一个死的可是顾言他自己！
“首领不好了，好几个部落脱离我们，要和我们争夺侯王资格！”
就在这时候，一个蛮族勇士冲入军帐，拱手对眼前这位首领传来了一个不好消息。
仅仅一夜时间，北疆蛮族混战再度开启，战斗也越发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