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宴抓住周牧野的肩膀,狭长的凤眼微眯,凌厉的目光紧盯着他。
周牧野唇角下压,眸光微闪,这个表情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一个心智只有三岁的孩子脸上。
在江桃看过来的时候,又迅速恢复成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双眼中噙着迷茫之色。
他朝着车上的江桃望去,委屈巴巴地喊了声。
江桃能听见周牧野声音里夹杂的忐忑。
再看霍时宴抓住周牧野的动作,她就下意识以为他又在欺负周牧野。
也不怪江桃会这么想,主要是霍时宴过去的所作所为让江桃不得不这么想。
他可不会看在周牧野心智有损的份上就对他有个好脸色。
霍老爷子也朝外面看了眼,皱了皱眉,“不上车,站在那干什么?”
霍时宴面无表情道:“让周牧野上我的车。”
周牧野立马拒绝,“不要不要,小野不要。”
还朝江桃伸手,“小野要和妈妈坐。”
霍时宴从薄唇间发出一声冷嗤,“真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儿呢?周牧野,你也就骗骗女人和老人。”
这里的女人和老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江桃不喜欢霍时宴这种没有证据的猜测,他如果能证明周牧野是装的那就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而不是凭着一张嘴胡乱说。
江桃道:“他不想和你坐。”
显然,她在帮周牧野。
霍时宴却寸步不让,始终没有松手。
霍老爷子看几人僵持在这,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坐谁的车都一样,桃桃,你劝劝周家小子,让他跟着时宴上车,别一直站在这。”
因为霍老爷子发话,这才打破僵局。
江桃听了霍老爷子的话,哄着周牧野去霍时宴的车。
作为一个听母亲话的“小孩子”,周牧野的言行举止必须符合这个人设,所以只有乖乖地跟着霍时宴上车。
两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一前一后地上车。
“啪嗒”一声,车门被关上。
周牧野抬手揉了揉被霍时宴抓过的肩膀,俊脸沉沉。
霍时宴见状,蓦地冷笑一声,“怎么,不继续装了?”
“又没有观众在这。”
周牧野语气淡淡,并不担心自己已经暴露,看他的态度就知道他不准备再装下去。
原因很简单,装下去的确可以继续留在江桃身边一段时间。
但这也意味着限制比较多,因为他必须维持自己的人设,而且,江桃现在对他再好也是因为同情可怜他。
她把自己当成心智受损的三岁稚儿,而不是身为成年异性的周牧野。
周牧野知道纸包不住火,如果一直欺骗江桃,等她发现后肯定会很生气。
他对自己的心意已经明白了几分,那就不用再骗下去,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得到自己想要的。
“周牧野,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最好别打江桃的注意。”
作为男人,霍时宴实在太明白男人的心思,他从周牧野的眼里看出了志在必得的贪婪,于是开口警告他。
但对方不是一个普通男人,周牧野是从小被捧着长大的人,他性格桀骜不驯,对于霍时宴的警告非但没有半分退缩,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周家小霸王,向来是一身反骨。
他勾了勾唇,语气带着几分轻嘲,“江桃的身份已经变成了你的前妻,堂堂霍氏总裁,难道还对前妻念念不忘?那真是可惜了,因为江桃已经彻底放下了这段婚姻,和你离婚后,她过得很开心呢。”
周牧野故意说这些刺激人的话,每一句话,都踩在霍时宴的心上,而他对江桃的企图也显而易见。
“霍时宴,你和江桃已经没有关系,自然而然也管不到她的事,认清现实,你没有资格插手我和她之间的事。”
“江桃现在还留在霍家,家里还有汤圆和笼笼在,你真的认为我和她离了婚就没有关系?周牧野,有没有资格插手,你说了不算。”
气氛瞬间变得格外地剑拔弩张,两个男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如出鞘的利刃在相互厮杀。
过了半晌,周牧野笑了声,“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他承认,霍时宴说得没错。
龙凤胎的存在就是两人之间联络的枢纽,只要有他们在,江桃永远也不可能和霍时宴真正地划清界限。
除非,江桃能放下对龙凤胎的关心。
但这显然不可能。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母亲会放下对自己孩子的爱。
夜色渐浓,车水马龙的城市也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霍家老宅。
江桃刚下车就听见霍时宴和周牧野喊了她一声。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开口,江桃“嗯”了声,抬起头,眼神有几分茫然。
他们同时喊她,似乎有话想说。
江桃看了看霍时宴,又看了下周牧野,很是不解。
周牧野抢先道:“刚刚在车上,我突然恢复了记忆。”
这句话让江桃愣了秒,反应过来后很是惊喜,“真的吗?”
周牧野点头,目光温柔,“真的,江桃,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
江桃露出笑容,“不客气,你之前也帮过我呀。”
随后,周牧野又向霍老爷子表达了谢意。
霍老爷子目光有些复杂,他没江桃那么单纯,自然察觉出几分怪异。
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坐了个车回来,突然就恢复了记忆,这有些耐人寻味。
霍老爷子道:“你能恢复记忆就好,老周也能放下心,打电话告诉他们一声,免得他们替你担心。”
周牧野颔首,对霍老爷子的态度是礼貌中带着几分敬重。
江桃在惊喜过后,这才想起霍时宴似乎也有话要说,开口询问,但对方却又道:“没什么。”
霍时宴想说的话已经被周牧野说了,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已经恢复记忆,即便他说周牧野之前是装的,江桃也不会相信。
反正她能轻易地相信任何人的话,只除了他。
这个认知让周牧野十分不愉,脸色微沉,心里滋味难言。
面对江桃的疑惑,他一言不发,冷着俊脸,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江桃没有热脸去帖人家冷屁股的习惯,霍时宴看上去有点奇怪,但她也懒得去想,就当作他性格反复无常。
回房后,江桃洗完澡出来,正准备拿吹风吹头,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谁呀?”她问了声。
“是我,周牧野。”
她走过去开门,门打开后,青年英俊带着野性的眉眼瞬间映入眼帘。
江桃问:“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