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抗拒太过明显。
霍时宴收回手,眼中噙着的柔和也迅速敛去,他何等聪明的人,自然猜得到她态度改变的原因。
他不想过多解释,事实上也的确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给江桃的手机安装芯片的目的并不纯粹。
今天遇到的事实在太多,所有复杂难言的情绪涌进脑海,几乎快将大脑挤到爆炸。
她好累,好想现在就躺下。
江桃靠着椅背,闭上沉重的双眼,她试着放空大脑,什么也不去想。
渐渐地,她的呼吸变得平缓。
霍时宴偏眸看了眼,她在睡梦里也不安稳,秀眉微蹙,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男人伸出指节分明的手,将她覆在脸颊边的凌乱发丝撩到耳后。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不会拒绝自己。
分明是这么柔弱的一张脸,性格却倔强得厉害。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男人的低声呢喃无人听见。
他和江桃的性格相差太大,如果她真如外表看上去那般柔弱,只能攀附于他,承受他的所有,也许,两人的关系不会这么紧张反复。
但如果江桃真的变成了一个柔弱没有主见的女人,霍时宴还会喜欢她吗?
让霍时宴动心的从来都是那个外柔内刚,性格倔强坚毅的江桃。
回到老宅,霍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兴师问罪。
今天的是他全都知道了,也知道因为霍时宴临时甩下江桃,以至于让她遭遇心怀不轨的出租车司机。
霍时宴抱着江桃走进来,霍老爷子看见她脖子上的乌青指印,脸色更沉。
压低声音道:“你先把桃桃抱上去,等会儿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霍时宴颔首,抱着江桃上楼,走进卧室,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她眉头皱了皱,似要醒来,但最终还是没有睁眼,又沉沉睡了过去。
霍时宴打开空调,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才转身出去。
楼下,霍老爷子看着自己身姿挺拔的宝贝孙子,指着他一阵输出。
“你这么大个男人,心眼怎么还这么小?桃桃是为了救人才陪着周家那小子去医院,就这么点事还值得你吃醋?你脾气还大得很,还把她一个人扔在公司,要不是你,桃桃会遇到这破事?”
霍老爷子数落个不停,今年都三十一岁的人呢,怎么性子就这么轴!
“你大她足足十岁,让着人家小姑娘点不行嘛,怎么就这么喜欢斤斤计较,现在倒好,因为你,桃桃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霍时宴没有反驳,老爷子没有说错,如果不是他扔下江桃,后面的事压根就不会发生。
霍时宴从来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但今天后悔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在最后关头江桃没有成功反击,那她会遭遇什么不测?
霍时宴不敢想象这个后果,他也承担不了这个后果。
霍老爷子见他不吭声,冷哼道:“现在知道怕了吧,桃桃脖子上的指印你看见没?当时的情况多么危险恶劣,是靠着她自己化险为夷,要真等你过去,恐怕花了都谢了。”
“你从小就性格霸道,认为一切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但你是人又不是神,当意外来临的时候,你也无法预测,所以,以后不要再这么任性。”
霍老爷子一口气说了许多,说得他嗓子都干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润了润嗓子。
接着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想多管,说多了惹人嫌,但我得告诉你一点,桃桃是你的妻子,作为丈夫,你得照顾爱护她,同时她也是汤圆和笼笼的母亲,是我霍家的大功臣,你要是随便欺负她,我是不会允许的。”
霍老爷子表明立场,他可是从头到尾都站在孙媳妇那边的。
毕竟大孙子是个狗脾气,能讨着老婆就算不错了,可别把老婆气走,到时候又来后悔,看还有谁来可怜他。
霍老爷子最后叮嘱道:“我说的话,你得听进去,可别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霍时宴“嗯”了声,算是给了个回应。
霍老爷子在心里叹气,他也不指望这小子全都听他的,能听个一半都算不错了。
从会说话记事起,他这个大孙子就展现出很独立的性格,他的想法,很难因别人的话而改变。
再加上他久居高位已久,向来都是他对别人发号施令,想要让他乖乖听话,就算是霍老爷子开口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训话完毕,霍老爷子看了眼时间,吩咐佣人等会儿再准备晚餐。
江桃还在楼上睡觉,等她醒了再说。
霍时宴转身离开老宅,上车去了医院。
……………………………………
安康医院。
医生已经处理好司机脖子上的伤口,江桃那一刀离得远,所以没有伤到司机的颈动脉,自然也就没有生命危险。
等司机转醒,发现自己在医院,脑海里的记忆开始浮现。
他现在又恢复了几分理智,看着床边四个穿着黑色西装,人高马大的保镖,抓着被子不停地瑟缩。
“你们……你们是谁?医生?医生呢!”
因为脖子上的伤,司机一开口就扯得痛,声音喊不了多大声,但语气里充满了恐惧。
他的声音刚落下,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司机以为是医生来了,就如找到了救命稻草,挥舞着双手,“医生快来救我,这群人好可怕。”
然而,走进来的并不是司机以为的白衣天使。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长身玉立,面容俊美,司机注意到,他的白衬衣上还有斑驳的血迹。
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的青年,与病房里的黑衣保镖一样,都穿着黑色西装,结实的肌肉依稀凸显出轮廓。
他们是一伙的!
这句话在司机的脑海里回荡。
“你们到底是谁,黑社会吗……”
司机很茫然无措,他记得那个小贱人给了他一刀,然后他痛得倒在车里,随后……
身后有人打开车门,把他像死狗一样拖了出去,然后他便渐渐失去了意识,怎么来的医院他都不清楚。
等等,这群人,难道和那个小贱人认识?
司机的脏话脱口而出,“你们认识那个小贱人?”
霎那间,空气都凝结了。
男人薄唇间溢出一声冷嗤。
“让他闭嘴。”
站在床边的一个黑衣保镖抬起头,对着司机的脸左右开弓,足足扇了十巴掌。
像蒲扇一样的大手威力十足,司机的脸很快就肿成了猪头。
这下子,他哪里还敢说话。
不一会儿,门口再度走进一个人。
原慕拿着司机的病历进来,跟霍时宴汇报他的伤势。
总体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最严重的就是脖子上的伤,但也没有伤到最重要的颈动脉。
霍时宴对他的伤势情况很不满意。
“看来,找时间得让江桃做做力量训练。”
力气太小了,对于这种恶人,就应该一击命中。
“boss,您的处置是……”
原慕询问霍时宴的意见。
如果是普通人,司机会被移交给警方。
按照霍时宴的性格……
如果是以前,这个司机估计凶多吉少。
但是,死亡并不可怕,一了百了,可以称得上是解脱。
半死不活才是惩罚一个人最好的办法。
霍时宴吩咐道:“等他瘫痪了再移交给警方。”
“是。”
霍时宴转身离开,天鹰和黑狐紧跟其后。
关上门。
司机很是茫然,他听见了刚才那个男人的话,什么叫等他瘫痪?
他好好的,怎么会瘫痪呢?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面前的这个青年冰冷地开口,“动手。”
动……手?
原慕的话音刚落,一道劲风朝着司机而去,沙包大的拳头落在他的后颈、后背、后腰。
司机下意识叫出声,却被另一只大手死死捂住嘴,一点声音都泄不出去,他的双手也被反剪在身后,只能承受对方似铁锤的拳头。
一拳又一拳,砸在他的身上。
恍惚间,司机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原慕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对此没有丝毫同情。
多行不义必自毙。
更何况,他动的还是boss心尖上的人。
司机痛得满头大汗,浑身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不一会儿,病房里弥漫着一股骚臭的气味。
他大小便失禁了。
原慕厌恶地皱了皱眉,转身离开病房。
夜晚降临,睡了一觉的江桃也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