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纵横交错的道路上,汽车络绎不绝,行人来来往往。
民政局在江桃面前一晃而过,她突然偏头看了男人一眼。
霍时宴迎上她的目光,神色淡淡。
江桃道:“我刚才看见了民政局,明天上午我只有一节课,十点下课,你明天上午有空没有?”
如果有空的话,就去民政局走一趟,把离婚的事给办了。
“现在,关于三房夫妻的事也解决得差不多,接下来就看爷爷要怎么处理,我们可以继续上次没完成的事。”
霍时宴知道,她说的事,就是离婚。
心情突然间变得很差,男人深邃的眉眼噙着几分显而易见的阴郁。
他盯着江桃,一字一句道:“明天下课后直接过去,我在民政局等你。”
既然她已经迫不及待,那就如她所愿。
那些犹豫不决此刻都被理智压下,高傲如霍时宴,不允许自己一次次地拖延时间。
本就是做好的决定,他只需要执行即可。
江桃哪里知道男人内心的挣扎与犹豫,得到一句准话,她已经在想着回去就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全部收进包里明天带去学校,到时候直接去民政局就行了。
突然,因为避让一辆电瓶车,司机不得不急刹车。
江桃刚才上来的时候忘记了系安全带,因为惯性,突然朝前栽去。
好在,霍时宴拉住了她。
江桃那声“谢谢”还没说出口,就见霍时宴立马甩开了她的手,还拿出酒精喷雾对着自己的手猛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才碰到了什么病毒。
江桃:“……”
就这么嫌弃吗?
江桃只觉得男人不可理喻,他这番姿态,分明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她又哪惹他生气了?
“莫名其妙……”江桃哼了声,偏过脑袋,用后脑勺对着男人,不想搭理他。
日与月交替,转眼就到了晚上。
霍老爷子还没回来。
吃完晚饭后,江桃让王嫂把龙凤胎抱到沙发上,然后用玩具逗两个孩子玩。
一边和他们玩,又时不时地朝门口看。
“怎么爷爷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
江桃小声地自言自语,心里有自己的猜测。
她认为,爷爷只是人老了,但并不代表他就老眼昏花,分不清真话假话。
霍理已经露出了破绽,想要完好无损可不容易,除非爷爷不打算计较。
但这显然不可能。
要知道,汤圆和笼笼可是他期待许久的重孙,霍理敢对他们下手,爷爷不可能既往不咎。
江桃还没等到霍老爷子回来,霍时宴倒是又出门了。
“啊~啊~”汤圆朝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出声,似乎在问他要去哪。
江桃回头望了眼,只能看见男人离开的背影,他连头都没回,也没打算告知一声自己去哪。
汤圆见人没了,瞪圆了葡萄大眼睛,左右四顾,似乎在找人去哪呢。
笼笼对此感不感兴趣,她刚睡醒,肚子咕噜咕噜的叫,正在用小脑袋拱着母亲的心口。
“呀~呀~”笼笼饿了,要喝奶~
江桃回过神,点了点笼笼的鼻子,“真是一只小猪猪,除了睡就是吃。”
一旁的王嫂笑着道:“听说双胞胎都是这样,如果其中一个活泼,那另外一个肯定就安静,这叫互补。”
被这么一打岔,江桃很快就把霍时宴抛到了九霄云外,抱着笼笼上楼喂奶。
王嫂抱起汤圆也往楼上走,小家伙脑袋趴在王嫂肩上,眼睛又大又有神。
……………………
秦屿白接到霍时宴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和女朋友做好玩的事,万事俱备只差最后一步。
突然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略有几分烦躁地拿过手机,定睛一看来电显示,立刻从女朋友身上翻了下去。
接通电话,他笑着开口问:“霍大总裁,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出来喝酒。”
霍时宴只说了一句话。
秦屿白啧了声,“现在?”
霍时宴说出一个地址,随即挂断电话。
“嘟嘟嘟……”听着被挂机的电流音,秦屿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的行事作风,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势霸道。
床上妩媚妖娆的女人还不知道男朋友即将离开,对他抛了个媚眼,娇声娇气地说:“亲爱的快上来呀~”
秦屿白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径直往身上套衣服。
“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这次先欠着,下次补上。”
说完之后,他弯腰亲了女人一口,在女人充满怨念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半个小时后,秦屿白到了约定的地方。
霍时宴比他早到一会儿。
秦屿白看了眼桌上的空酒瓶子,挑了挑眉,用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堂堂霍少,怎么又沦落到借酒消愁的地步?让我猜猜,这次应该也是因为你家里那个小妻子吧!”
霍时宴道:“很快就不是了。”
秦屿白“啊”了声,“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霍时宴眸色幽深,让人难以看透他的内心。
秦屿白琢磨道:“你的意思是,你们要离婚了?”
“不错。”
明天,去了民政局之后,江桃就不再是他的妻子。
“来真的啊?”秦屿白很是惊讶。
“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你想好了没?”
“早就想好了,从她嫁给我的那晚起,我就制定了这个结局。”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
霍时宴饮下一口烈酒,灼热入喉,带来难以言说的滋味。
秦屿白摩挲着下颌,说道:“让我捋一捋,离婚时你提的,提了又后悔,我说得没错吧?”
“后悔?”
“别跟我说,你霍时宴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以前你说这句话还有点可信度,但是现在,你看看你现在都成啥样呢?不后悔我把名字倒着写。”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屿白就是这个旁观者。
“你肯定后悔了,其实你现在已经不想离婚了,对吧?”
霍时宴没有回答。
沉默……
他又喝了几杯酒。
秦屿白也没立刻追问,让他自个心里好好想一想。
过了一会儿,直到霍时宴喝得俊脸泛起薄红,他才幽幽开口:“你现在又不想小嫂子离婚,只能证明一件事,你对她动心了。”
秦屿白笑了声,说得更直白一点,“因为你喜欢她,所以才后悔了不想离婚。”
霍时宴一怔,被戳破的心思第一次显露人前。
他很想反驳,“荒谬”两个字到了嘴边却迟迟说不出来。
即便他再怎么想否认,也不得不承认,他对江桃很早之前就动了心。
为了让自己不越陷越深,他选择远离江桃,提出了离婚的决定,然而这些并没有成功遏制情感的发展。
现在的他陷入了僵局。
霍时宴罕见地感到迷茫,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要秦屿白说,这很简单。
“反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好好跟小嫂子道个歉,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秦屿白大谈经验,让霍时宴不要这么高傲,适当放下姿态。
但他根本就不清楚霍时宴的迟疑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