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醒过来,或许有一线生机,难道醒不过来,就不行了吗?”
严淑雅无法接受医生的说辞,激动地上前把人抓住,厉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都必须把我丈夫治好,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医生被她抓得整个人摇摇晃晃,眼里也有着不满。
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不敢说什么。
战云州察觉到医生神色不对,连忙上前拉开自己母亲,声音沉沉地说,“妈,你先冷静。”
严淑雅眼眶红红的,哽咽道:“你让我怎么冷静,你爸要是没了,我怎么办?”
战云州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心情十分沉重。
他抬头看向医生,主动道歉,“抱歉,我母亲是太紧张我父亲了,她没有恶意的。”
医生淡淡点了点头,脸色好转了些。
战云州趁机追问,“我父亲真的没有其他办法治疗了吗?”
医生看了他一眼,缓缓道:“眼下我们是没有办法,不过如果是那位姜小姐,或许会有办法,云州少爷晚点可以请那位姜小姐给你父亲看看。”
姜南卿?
战云州心中惊讶。
他一直以为,那女人的医术和普通医生差不多,没想到,这位专家级别的医生,竟然那么推崇。
看来,那女人的医术,是真的很厉害。
战云州心里有了计较,淡淡地对医生点头示意,“谢谢你的建议,我会参考
。”
医生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战云州转身看着还在哭泣的母亲,放柔声音宽温道,“你别哭了,爸的情况虽然危险,但还有办法。”
严淑雅也听到儿子刚才和医生的谈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擦掉脸上的泪水,眼神愤愤道:“那姓姜的女人,之前都不肯救你父亲,我们现在去找她,她能答应吗?”
战云州眼眸一沉,冷冷道:“我会想办法让她同意的,你不用担心。”
严淑雅点点头,可心里想到今天发生的事,还是气不过。
“儿子,顾若若害得你父亲遭这么大罪,我们绝不能轻易放过她!你到警察局走一趟,要求必须严惩!”
“我要她一辈子都待在里面,在里面受尽折磨!”
战云州看着愤怒的母亲,想到那个被警方带走的女人,脸色冷了冷。
他嗯了声,转身离开医院,去了警察局。
经过一番流程,战云州终于在接见室见到了顾若若。
房间里,两人隔着一张木桌,面对面坐着。
顾若若依旧穿着被抓走时那件带血的衣服,她头发凌乱如枯槁,眼神空洞似一潭死水,已经了无生机,却直勾勾地看着战云州。
就这么死死看着,一言不发。
战云州也打量顾若若,见女人眼神清明,显然已经恢复了理智,但那双眼睛里依旧燃烧着尖锐的痛恨,仿佛恨不得
将自己挫骨扬灰。
她,在恨自己。
战云州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忽然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点淡淡的苍凉,“顾若若,你说你何苦,为了一桩多年前的仇恨,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你父亲死了吗?”回应他的却是女人突兀的一句话。
她眼神锋利如刀,坚定又凌厉,如果目光可以化为实质,她大概已经将自己千刀万剐。
可这个女人,曾经那样深爱过他。
这双眼睛曾经无数次迷恋又缱绻地看着自己,但现在,她目光里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刻入骨髓的恨意。
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现在这样?
战云州视线有瞬间的迷离,仿佛有无数回忆从他脑海中快速略过。
最可笑的是,他曾经以为自己不喜欢这个女人,每一次她舔着脸讨好自己,妩媚的奉承自己,他都嘲讽她是一只狗,嘲讽她犯贱,嘲讽她没点尊严。
可后来他发现,她只是深爱着自己而已。
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人,会不顾身份地位不顾人品好坏不顾一切深爱自己。
可现在,连她都不爱自己了!
想到这,战云州忽然也有点气,脸色一沉,眼神锐利道:“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父亲还活着。”
这话一出,顾若若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但很快就恢复自然,叹了一口气。
“那还真是可惜。”
语
气是说不出的惋惜。
战云州心底顿时生出一股怒火,他咬牙切齿低吼,“顾若若!”
顾若若猛地抬眸看过去,漆黑的眼眸里充满了仇恨和怨毒。
冰冷的目光仿佛能够冻结空气。
战云州忽然对上这样的眼神,心中一怔。
脑海里想到之前在老宅发生的一幕幕,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低下头,喉间发出低沉无奈的笑声,“顾若若,你说的没错,命运弄人。”
他忽然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一辈子吗?其实那时候,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想娶你,跟你好好过一辈子的。”
他眼睛有些发红。
顾若若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战云州,只觉得呼吸好像忽然堵住似的。
“你说什么?”她仿佛不可置信,心尖都在颤抖。
战云州看着她的脸,忽然笑了,笑得却很酸涩很破碎,“顾若若,我原本打算着跟你过一辈子的,我曾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真心待我,我甚至考虑负责你余生的幸福,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内心感到巨大的压抑和酸楚,泪水渐渐模糊了顾若若的视线,无法抑制的痛苦和心痛,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要跟她说这些?
为什么要等他们走到这无法回头的一步,他却告诉自己,他想过
要给自己幸福?
顾若若的心像是被刀狠狠剜了一圈似的!
但是很快,她逼回眼眶中的泪意,用力深呼吸,紧紧握住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冷冷道:“不会的,战云州,我不会跟你过一辈子,我从来都没有打算过嫁给你!”
战云州深深看了她一眼,轻笑道:“是啊,我也不能再娶你,甚至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明明是很轻的几句话,顾若若却感觉像有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插在她的心脏上。
让她心口疼得,深入骨髓,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但不等她调节过来,战云州就直接起身放下电话,毅然决然地起身离开。
转身的瞬间,热泪冲破眼眶,战云州感到脸上的热意,心里也有些惊讶。
自己居然哭了?
他从不曾为任何人哭过,这是第一次。
片刻后,他笔直走到门口,对着旁边看守的警员冷声道:“送她回去吧。”
警员点头,就给顾若若身边的警员打手势。
有警员去拉扯顾若若的双手,女人没有抗拒,她在他看不见的身后,望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泪如雨下。
而战云州走出警局后,面无表情地站在台阶上,仰头看着不知何时变得阴沉沉的天空,心情非常糟糕。
他知道,这辈子,若无意外,顾若若应该是不可能再从里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