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英镇城门关闭前,车把式终于将马车赶回镇子。
一路上,老妇人始终处于一种诡异的状态,时而手舞足蹈的狂喜,时而埋头低声啜泣,连她身上小鬼也随着她狂乱着。
朱长寿几次张开想要,老妇人均是充耳不闻!
反复试探几次,他也只能放弃。
无论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不打算说话,无论自己再怎么去问,估计对方也不会说!
最重要的,就老妇人这诡异的状态,即便说了,朱长寿也不知该不该信!
马车到戏班子附近时,车把式把车停了下来,对着车厢中的朱长寿喊道:“小哥,您到地方了!雇车的时候,她嘱咐回来后把你放在戏班子门口!”
“为什么!”朱长寿刚想想问问,可偌大的车厢中竟只剩他一人!
转头的功夫,老妇人竟然悄无声息的从车厢中消失了!
满脸疑惑的下了车,车把式扬起手中的鞭子,马车噌的一下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
怏怏的回到戏班子,班主和声叔也没多问什么,简单问候几句便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对于朱长寿,两人都明白,这小子算是戏班子的潜力投资。
作为九叔的大徒弟,任家镇盂兰盆会时他只要能帮戏班子说几句好话!到时能捞到的好处自然比现付出的好处要多的多!所以现在养着就养着了,戏班子在也不差他这点钱。
朱长寿也明白这理,如今自己在戏班子待的越舒服,任家镇盂兰盆会时自己就要越用心!好在九叔也说过,他很喜欢张家班!
回到自己屋子后,朱长寿坐在床头,开始回忆今天的事情!
早上做空向声叔借了银子,在铁匠铺买锤子,镐头和铁锹。
闲逛时候遇见个人家生子,便凑上前去看看热闹。
然后自己发现几日前见到的那个老妇人!
因为想探听婴儿塔的消息,自己跟着老妇人去了他家。
结果自己莫名其妙认了个师伯!
这个所谓的师伯很怪,对自家先人抱有很大敌意。
甚至说出推倒的是塔,可盖在人心上的塔推不倒!
而且老妇人对自己很不错,在危机时刻帮自己定住心神,甚至出手灭了推倒婴儿塔后的遗留问题。
不过……
想着想着,朱长寿慢慢皱起眉头!
自己一整天都被这个所谓的师伯牵着鼻子走!
想探听消息,可什么都没打听到,反倒陪着她去了自己推倒的那座婴儿塔!
明明自己有很多疑问,可到头来一个都没有得到解决!
上午自己稍微犹豫下,老妇人便会岔开话题,将话题岔开。
老妇人身上的小鬼,宅子里的女鬼,她抱走的婴儿等等!
这些自己想要问的事情竟然一个都没有问出来!
除了帮着自己猜了猜那块人皮上的字,今天真正实质性的疑问她一个都没有回答!
想到这,朱长寿从床上站起身子,在屋子中来回乱窜!
当出现一个问题,很多被他下意识忽略的细节接二连三出现!
老妇人所谓的师伯,也有很大的疑问!
自己有些先入为主!
九叔在师门事情虽然很少有人知道,可不代表这事很隐秘,但凡有心,很容易就能从九叔的师兄师弟上打探出来!
若她真的是茅山弟子,一块茅山玉足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就像当初自己初遇麻麻地一样,亮出茅山玉,麻麻地自然不会质疑!
可她并没有茅山玉!
所以……
朱长寿猛地止住身子,这老妇人有很大的问题.可她又为什么要去帮助自己?
就凭她在贵英镇身份,自己很容易就能找到她!
那她骗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自己只是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没钱,没权,没能力!
按理说不值得她如此煞费苦心针对自己!
朱长寿感觉自己脑袋越发的乱糟糟了,在屋子里转了转,朱长寿咬牙道:“不行,我还是去当面问问,要不然就这么下去,我估计得让贵英镇的这群王八蛋玩死!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到时候转身就跑!”
想到就做,朱长寿匆匆穿上衣服,转身就出了屋子!
路过戏班子后台时,他想了想,偷偷在老衣箱声叔那里摸了样东西塞到挎兜。
恰好这时声叔从外面回来,看到鬼鬼祟祟的朱长寿,忍不住问道:“长寿,这么晚你这是干嘛去?”
“嗯……”朱长寿面露尴尬,支支吾吾。
自己刚刚在声叔那里摸了东西,转眼就让当事人撞个正着。
声叔奇怪的打量下朱长寿,嘴角微挑,带着劝解口吻说道:“长寿啊,温柔乡是好,但也不要过于沉迷了!你都折腾一个白天了,晚上再折腾,你不怕身体受不了啊!到时戏班子去任家镇,我可是不好向九叔交代的!”
朱长寿一愣,尬笑着挠挠头:“声叔,误会了,我不是去那些地方的!晚上没吃什么东西,肚子咕咕叫,我去街头看看有没有宵夜,弄上一口!”
声叔自是不信,大半夜跑出去就为了吃口饭?骗谁呢!不过他该说的话已经说了,他也不好再深说下去,只能轻声道:“好吧,快去快回,晚上就不要住在那里了!”
“好!”朱长寿点点头,转身飞快跑开。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哎!”老衣箱声叔摇摇头,轻叹着朝自己房间走去。
这时梁二娣也恰好屋子走出来,看着摇头叹气的声叔,便笑着问道:“声叔,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毕竟是自家台柱子,声叔自是不好怠慢,便笑着说了说朱长寿的事情。
梁二娣听完后,面露不屑,冷笑道:“朱长寿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可不是吗!”声叔点点头,随即对着梁二娣问道:“这么晚了,二娣是要去哪?”
“去散散心,唱了一天的鬼戏,心情郁郁,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梁二娣回应。
“应该的,应该的!”声叔恍然大悟的轻笑几声,便同梁二娣分开了。
看着匆匆离去的梁二娣,声叔轻轻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啧啧啧,还有脸说别人,你自己不也是那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