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的在酒店门前的停车位,驻下。
沈惊落推开车门,脚刚沾地,男人也从驾驶室走了下来。
“谢谢金先生,送我回来。”
男人插着裤兜,垂眸看向女人,“不请我上去喝杯酒?”
喝酒?
她今天没有兴致。
“不了,我今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我想喝了,你陪我喝点。”他大概是怕她不同意,又补了句,“上次可是我陪你喝的。”
沈惊落:……
真能计较。
“好吧,反正,明天我也要离开h国了,往后余生,还能不能见到金先生,也不一定。”
无论他是不是霍衍霆。
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沈惊落有些失落。
跟那天一样,她要三种酒,和一些下酒菜。
男人已经摘下口罩,换上了那副专属于他的银质面具。
沈惊落今天的话很少。
一杯接着一杯的往喉咙里灌红色的液体。
男人一直就那样看似平淡,却又暗潮汹涌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也要结婚了?”他问。
沈惊落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干嘛?你不是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吗?”
“你不想说就算了。”他抬手干了一杯清酒。
沈惊落是没打算说,“我想
讲的你不听,我不想讲的,你却想听,真奇怪。”
“喝酒吧。”除了酒,什么也解不了千愁。
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宜饮酒,很容易,酒不醉人,人自醉。
两个人都不说话,都是一杯接一杯的灌。
男人还没喝醉,沈惊落已经醉的不行了,她趴在桌面上,像是睡着了。
许久,男人都没有动。
就是那样看着她,静静的,温柔的,近乎痴缠的望着。
三年了。
他回过江城无数次。
他站在霍园外面无数次。
他远远的注视着她。
他不是不想抱抱她,可他怎么可以用这副鬼样子,去吓她。
细长的手指,缓缓的靠近,微微绻起,指背轻轻的蹭了蹭她的小脸。
她是这样的安静,三年了,她基本没什么变化,只是更瘦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日子不好过。
可,他能做什么呢?
他想就这样的离开,一别两宽,永世不再见面。
可他不舍得,也放不下。
矛盾缠绕着他,让他进退两难。
蓦的。
女人掀开了眸子。
他下意识的收回了指尖。
她踉跄的起身,往大床上走去,只是还没走到床沿,脚下就发了软。
身子软塌塌的倒在床边,再也起不
来。
他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轻轻的放到大床上。
刚欲离去,脖子上缠上了一双小手,她紧紧的抱着他,嘴里呢喃着他的名字。
“衍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衍霆,我好想你,我很痛苦,我很难熬,我想去找你,我真的很想。”
“你为什么会离开我,你好狠的心啊,你答应过要给我婚礼的,你为什么爽约?”
“你不爱我的是不是,你不爱我了,你丢下我,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女人越说越难过,眼睛透过阖着的眼皮,染透了睫毛,滴落到他的手背上。
他知道她在说醉话,可这醉话,说的他心碎,说的他想狠狠的抱住她,说他还在,他没死,他可以保护她,可他不能。
他扣着她的手腕,想让她放开他。
但下一秒,女人更用力的抱住,吻上了他的唇。
软而凉的触感,再加上红酒的气息,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
吻。
纠缠不休。
冰冷面具隔开的两个人,此时如胶似漆。
突然,手机震动,让他重新回归理智。
电话是左阳打来的。
他起身去了洗手间去接。
“喂?”
“霍总,大原集团
的转移,已经差不多了,阮小姐的股份,也已经单独拎出来,您看……”
大原集团转移完毕,就代表着,他要离开h国。
阮盈对他有恩,该给她的,他都不会少。
“知道了。”
“还有……”左阳又道,“……霍总,太太她好像也在h国,您要不要跟她……相认啊?”
“这是你要管的事情吗?”他本来就够焦心的。
左阳委屈巴巴的,“我,我就是问问。”
“你先回江城吧。”他说。
左阳嗯了一声,“好的,霍总。”
从洗手间出来,男人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她睡的很熟。
他的眸光在她的面上停留了片刻后,最终还是离开了。
回到阮盈的住处。
她正拿着平板,看沈惊落给她发的草稿图。
小礼服的设计,深得她心,她觉得成品一定是美极了。
看到男人回来,她难掩喜悦的跟他分享,“沈小姐的设计,真的是太棒了,她好有才华哦,我觉得,我们不光订婚的礼服要让她设计,结婚的礼服也要让她设计。”
男人没有说话。
稍顿片刻后,他出声道,“我要离开h国了。”
阮盈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的望向男人,“你说什么?你要离
开?”
“我要回江城了。”他很抱歉,“订婚可能无法完成了。”
他不想跟她订婚了?
为什么?
“是,我犯了什么错吗?”她内心一阵翻腾。
“没有。”他淡淡的。
既然没有犯错,既然没有原因,那为什么要把事先订好的事情,撤销呢。
“我需要知道一个理由。”她已经足够冷静。
当初,要订婚,她征求了他的同意,他点头后,才把这事订下来的。
半路上爽约,这不是她能接受的事情。
“我结过婚了,所以,我不想骗你。”
结过婚?
其实,阮盈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个男人足够优秀,年纪也摆在这儿,要说没有结过婚,那正常。
要说他结过婚,也不反常。
但,真的是这个问题吗?
她跟他在一起三年了,她从未听他提及过,他还有个老婆。
而且,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段婚姻,从法律层面上,解除。
“我不介意。”她说。
“我介意。”他深吸了一口气,“是时候,要离开了。”
“是想跟你的前妻去重修旧好吗?”她好像只有这一个理由这么想,“可是,她能接受你现在的样子吗?”
“不是。”他没想过跟她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