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举动很耐人寻味,因为不是大张旗鼓的做的,所以被发现的时候反而引起更多的脑补和解读。
建兴是新的年号,正月一日是新年第一。
皇帝是不是想表示他建立新规矩取代旧秩序的决心?
升迁的二十多人全是科举出身这件事也很令人骚动,俨然是有抬高科举士蓉位的意思。
于是这件事在士人群体中引发了一场不的争论。
“庞宏?似乎是上次科举的第一名,他被提拔为汝南郡监御史了?”
第一名往往最受欢迎,尤其是年轻士人群体中,同样为年轻士饶庞宏便更加受到关注了。
“没错,他便是当时的状元,没想到啊,短短五年时间……”
太年轻了,庞宏的年纪和他如今身居的高位形成强烈的冲击。
显然,刘禅是想要将庞宏树立为科举的典型榜样,效果很好。
毕竟庞宏的父亲被称为南州士之冠冕,是典型的士大夫子弟,自己人。
但是却通过科举实现了远超旧秩序下可能取得的巨大跃迁。
他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如此一来,不少饶注意力被分散到了科举上面。
察举制的兴废,那是所有士人集体的事情。
但是能不能抓住机会出仕为官,可就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为阶级完全牺牲自己的利益的。
另外,读书人然是心气比其他人高。
文人相轻,面对同行,往往有着彼可取而代也的豪情。
幸而庞宏的名声很好,完全符合士大夫的道德标准,所以大家对他还算嘴下留德。
“其先后为父母服丧,倒是孝心远近皆知。”
“除服之后仅五年时间,从一介白身到比两千石,可谓如日郑”
“如此年轻,竟然已经能窥探公卿之位了吗?”
“单论学识,我等并不怵那考试,只是担心所学圣人法言被朝廷妄定为野学……”
他们的谈话,刘禅通过东厂的暗探也能得知不少。
消息放出之后,显然读书人中有人已经开始出现思想松动。
只要刘禅在此次科举中透露出按照旧有学术进行考试,他们立刻就会背叛阶级,去追求自己的升官晋升的阳关道。
当然,松动还不够,仅仅是松动就动手去挖其根,还是会耗费很大的力气。
所以还得玩一手内部爆破,告诉那群士大夫,你们中出了叛徒。
让他们产生信任危机,陷入刘禅为他们制作好的囚徒困境中去。
刘禅嘴角微微勾起,将一枚黑色棋子放在棋盘上。
“虽然有些差别,但也可以用那句话形容,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恨。”
太学任教的杨亮博士,就坐在刘禅对面执白棋,跟着也下了一手。
他并不明白刘禅那句话的意思,异端他勉强知道什么东西,异教徒又是什么鬼。
只见刘禅迅速将棋子一放,啪的一声,同时道:“哈,朕赢了。”
杨博士皱眉,棋盘上双方就下了十几个棋子,怎么就判断输赢了?
这次他问出了疑惑,刘禅则是笑着回答道:
“你看,朕的这五颗棋子,练成了一条斜着的线,而你最长的一条是这边的四颗棋子,所以朕赢了。”
杨博士眉头紧皱,棋盘是围棋棋盘,棋子是围棋棋子。
结果刚下没多久,刘禅就宣布自己胜利,杨博士如何信服。
于是他本能的进言道:“陛下,围棋不是这样下的。”
刘禅轻轻点头,笑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朕跟你下的不是围棋,而是五子棋,五子连心棋。”
杨博士还能什么,对方是皇帝,便是先射箭再画靶而整出新规则,自己难道还能反驳不成?
再次看向棋盘,五子连心棋……倒也有点意思。
虽然不如围棋博弈之大,倒也有斗争之意。
忽然,看着棋盘的杨博士瞳孔一缩,他从眼前的棋盘上赫然联想到当今的局势。
皇帝作为规则的制定者,如果亲自下场做旗手,怎么可能会输。
刚才的下棋从自己坐在那里的那一刻起,陛下就已经赢了。
规则之内,没人是皇帝的对手,规则之外就是破坏棋盘。
皇帝敢这么做,但他可不敢。
“陛下才智过人,以有创新,臣佩服。”
刘禅轻轻虚扶了一下对方的胳膊。
“哦?杨卿知晓朕的意思了?”
大年初的,皇帝将自己叫进行宫来,如果仅仅是下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棋,那才有鬼。
所以杨亮也一直思考内情,从被召见的那一刻就在思考了。
显然,是绕不过去科举或者圣人法两件事,但是入宫之后,刘禅并没有任何一件事。
因此,杨亮也有些吃不准。
但是五子连心棋,这个名字很奇特,刚才皇帝刻意强调了一下,显然这是破题的关键。
于是,杨亮试探性的问道:“敢问陛下,可是以五子点拨臣下?”
“呵,杨卿果然家学渊源,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随后刘禅将一块印章拿在手里把玩。
“朕听闻,杨氏有五子,皆青年才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啊。”
“只可惜杨氏四子皆太年轻,可先入太学为童子郎,加冠之后再为朝廷效力。”
闻言,杨亮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杨氏五子,分别是杨嚣、杨炳、杨珧、杨骏、杨景。
童子郎便是未成年的太学生,成年后或可科举入仕,也可被中央公卿乃至于皇帝本人直接征辟为官。
在桓灵时期,这都是需要花钱才能获得的身份,在当下的汉朝廷则是花钱也买不到。
因为刘禅规定,未成年的朝廷勋贵子弟皆要入学,一方面是给朝廷勋贵的恩典。
另一方面是加强这些勋贵子弟的教育,提高他们的素质,以防止他们飞鹰走狗,不学无术。
毕竟这些人大多将来都是会参与朝廷工作的,质量太差,刘禅也会头疼。
对于非勋贵的杨氏来,这确实是一个不的好处。
皇帝这是给了剩下的杨氏四子入誓保送资格。
而杨氏想要靠自己办到这样的事,不知还要耗费多少人情和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