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
为了筹办军事学院,朱祁钰已经召见了很多批武勋,询问了解他们的情况。
同时,朱祁钰也对部分武勋释放善意,表示有意将他们招至麾下。
对于朱祁钰的招揽,这群武勋果断地投靠了过去,没有丝毫犹豫。
毕竟当今陛下武德充沛,又有惊世军功傍身,是个完美的辅佐对象。
可往往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地进行下去,总会有一些意外的状况发生。
英国公府。
“你们这是背叛,那位陛下是文官扶持上去的皇帝,他的心可是向着那帮文官。”
“别乱扣帽子,我乃大明武勋子弟,为当今陛下办事理所应当,谈何背叛?”
“就是,当今陛下实力非凡,率军出征击退瓦剌,这些事那帮文官哪里干得了。”
“创办学院就是向着文官,让我们这些武将像文官一样去念书,这样能练得出来吗?”
府内,大量武勋聚集于此,他们分成了两派,进行着激烈地讨论。
双方各不相让,争得脸红脖子粗,就差撸起袖子打起来了。
反对派那边,有人带头说道:“这所学院一旦办起来,那岂不是只有读书好的人才能升官吗?”
另一头的将领立即反驳道:“学院教得是兵法,你个好吃懒做的垃圾。”
“你……”
两边都是武勋,哪里会什么辩论,没说几句各自便来了脾气,又开始撸起袖子,准备动手了。
眼看着现场气氛渐渐火热,英国公府的张軏和张輗两兄弟连忙站出来,制止了冲突。
这里是他们俩的府邸,这些武勋多多少少会给他们一点面子,双方暂且罢手。
张軏拦在中间,朝着赞同那一方说道:“我以为,这所学院开不得。”
“毕竟咱们都要上战场拼杀的人,现在让我们去学那帮文官去书院念书,陛下这不是在胡闹嘛!”
说话间,张軏一脸苦口婆心的样子,仿佛是真的在为所有的武勋着想。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买他的账,只见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将领拨开人群,快步走了出来。
他冷哼一声,说道:“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过是因为自家没有得到封爵,又不敢直面陛下。”
“所以,就在这里煽动其他武勋,想让大家一起逼宫陛下罢了,小人做派。”
张軏面色一黑,冷声说道:“朱仪,注意你的身份,我们这些长辈在说话,你个小辈插什么嘴?”
朱仪毫不相让,回怼道:“劳资是国公,你才是注意身份的那个人。”
父亲朱勇战死沙场,朱仪在上次爵位大批发的时候,继承了成国公的爵位。
而在官职上,朱仪官至都督佥事,与张軏官阶相同,因此完全不需要给他面子。
一旁的张輗见状,皱眉说道:“好歹年长你几岁,你怎能无礼地对待我们?”
“劳、资、是、国、公!”
朱仪毫不客气,再次怼了回去,眼神里的轻蔑直接溢出眼眶。
有着朱仪领头,那些先前被朱祁钰封过爵的人都站了出来,他们以自身行动力挺这件事。
这时,西宁侯宋杰站出来,说道:“我奉旨护卫宫廷,陛下每每见到我时,总是笑容满面地询问我的情况,对我爱护有加。”
“陛下曾经施恩于我们,这足以说明陛下对武勋也很重视,你们的龌龊事,我等绝不参与。”
说罢,朱仪和宋杰两位少年郎拂袖而去,不少武勋也跟着他俩的步伐离开英国公府。
双方不欢而散,只留下以张軏和张輗两兄弟为首的反对派武勋,面面相觑。
看着那群离去的武勋,张軏和张輗紧咬牙关,眼睛都快喷火出来。
先前,朱祁钰封赏这么多家武勋,但却对他们英国公一脉不管不顾。
这一件事,本就是张軏和张輗两兄弟,对朱祁钰不满的原因。
所以,他们俩才联合一众武勋闹事,想要逼朱祁钰妥协,然后再换取一些利益。
至于学院的事,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哪怕军事学院真的建成,对他们来说影响也不大,毕竟朱祁钰总归需要武勋子弟,为他带兵打仗。
……
乾清宫。
天色渐晚,朱祁钰正在御案上处理政务,批阅着大臣们递上来的奏折。
虽然,朱祁钰已经下令让内阁承担一些责任,但一个国家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是太多了。
朱祁钰没办法推脱,这是他作为一个皇帝应当要承担的责任。
等朱祁钰处理完事情,时间已经很晚了,夜色早已笼罩住整个天空。
朱祁钰站起身,猛地伸了个懒腰,嘴里发出一段不知名的声音,迈步便要往殿外走去。
行走间,朱祁钰对着身旁的王诚吩咐道:“给朕安排点东西吃,有点饿了。”
王诚点头说道:“臣遵旨,只是天气渐冷,还请陛下披上衣物。”
说罢,王诚便将手上的披风展开,准备披到朱祁钰的身上。
朱祁钰见状,直接推开说道:“不用,朕还不冷,你先拿着吧。”
“遵命!”
眼见朱祁钰拒绝不要,王诚也不敢勉强,只能拿着衣服默默地跟在后边。
这几日,为了筹备军事学院,朱祁钰忙个不停,经常工作到夜晚。
好不容易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朱祁钰抬眼望去,却只看到冷清的皇宫。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朱祁钰忽地开口问道:“王诚,你说当上皇帝的代价是什么?”
皇宫真的很空旷,它象征着权利,但同时又像一个大大的牢笼。
前世,朱祁钰一直不懂为什么皇帝要叫孤家寡人,明明他拥有后宫佳丽三千,明明他拥有整个国家。
如今当上皇帝以后,朱祁钰好像渐渐明白了一些,明白何为孤家寡人。
对于朱祁钰的问话,王诚没有回答,他知道自家陛下并不需要答案,只是想找个人倾诉。
在其他人的眼里,朱祁钰是个英明神武、气势逼人、狠辣果决、武力值拉满的皇帝陛下。
但在王诚的心中,眼前这位始终是他的郕王殿下,是一起相伴长大的主家。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来,冷得朱祁钰一哆嗦。
“王诚,还是把披风给朕围上吧。”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