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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第8章 委屈
    顾瑾瑜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女孩为他处理伤口,动作小心谨慎,好像生怕弄疼他似的。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对周雨太过残忍。

    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春心萌动喜欢上他,怎么可能克制得住这种感情呢?

    一个成熟的成年人尚且会被情绪支配,更遑论周雨。

    他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心想,或许她需要一点适当的引导。

    周雨用了平时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伤口,然后看向顾瑾瑜:“好了,小舅舅,你可以走了。”

    顾瑾瑜却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然后突然起身走向书桌。

    “过来,我给你讲数学题。”

    周雨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又在犯什么病?

    骂她骂上瘾了?

    就算他是自己名义上的长辈,也没有随便骂人的道理吧?

    思及,周雨脸上浮现一层薄怒,“不用了,你可以走了。”

    顾瑾瑜抿了抿唇,眸色深得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但他依旧没动,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心里的烦躁。

    “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周雨:“……”

    妈的,这都什么人啊!

    就非得骂她一顿才爽呗?

    周雨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太情愿地挪过去,“你直接骂吧,别浪费我时间。”

    顾瑾瑜一愣,反应过来顿时被气笑了。

    他直接伸手将周雨拉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从她书包里拿出数学卷子展开,“做。”

    周雨惊了一下,“你怎么随便翻我书包!”

    “不行?”顾瑾瑜偏头,淡淡地看着她。

    他没什么表情的时候,身上自然而然会有种压迫感。

    周雨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心虚个什么劲。

    她缩了缩脖子,抿紧唇线沉默两秒,弱弱地说,“……行。”

    顾瑾瑜勾了下唇角,速度快到她根本看不清。

    “写吧。”他说。

    周雨盯着他的目光,如芒被刺地拿起笔。

    笔尖悬停在卷面上方,却始终落不下去。

    过了两分钟,她忍无可忍地将笔放下,偏头看向顾瑾瑜:“你能别盯着我看吗?”

    顾瑾瑜挑了挑眉,露出疑惑的表情。

    周雨说,“我总觉得你下一秒就要骂我蠢货。”

    顾瑾瑜冷笑了一声,“感觉得没错,第一道选择题都不会,智商实在让人担忧。”

    周雨:“……”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骂一落下,就仿佛悬在头顶的闸刀已经落下,她居然松了口气。

    她瞪着眼睛,罕见地攒起一点勇气:“我就知道!你一天不骂我心里就难受!”

    顾瑾瑜看着她没说话,不知是否认还是默认。

    周雨重新将目光投在卷面上,此刻她只想让这阎王爷赶紧走,于是用尽全力沉下心来做题。

    早点写完,她早点解脱。

    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顾瑾瑜靠在椅子上,目光从卷面逐渐落在周雨握着笔的手指上,最后辗转落在侧脸。

    天边夕阳缓缓下沉,昏黄的余光映在两人身上。

    端是一副岁月静好。

    他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就这样,以小舅舅的身份陪着她,似乎也不错。

    周雨埋头苦写一个半小时,一份数学试卷终于写完。

    她揉了揉酸涩的手腕,将卷子一推,“写完了。”

    顾瑾瑜恍然回神,有些艰难的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他拿起卷子检查一番,看到第一道题的答案时就黑了脸。

    “你这个选项是用脑子选出来的?四个里面就数B错得离谱,你还能选它?”

    周雨唇角抽动片刻,忍无可忍道:“都说了,我不会!不然请什么家教!”

    她好理直气壮。

    顾瑾瑜被怼得一时间没说出话,沉默片刻哑了火。

    “行了,别生气,我教你就是了。”

    顾瑾瑜当年以全市第一的成绩上了A大,数学近乎满分。

    周雨即使再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没有人比他更合适教自己了。

    她垂下眼睫,如同一只收掉浑身刺的小刺猬,放软了语气道,“谢谢……”

    顾瑾瑜勾了勾唇角,觉得这声谢比什么都好听。

    但下一秒,周雨突然说,“谢谢小舅舅。”

    顾瑾瑜上扬的唇角落了下去。

    这就不太好听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这个称呼就觉得烦躁。

    可之前明明是他要求周雨这么叫的。

    周雨只感受到身边人身上传来的不耐烦,顿时一阵无语。

    又怎么了?

    这顾瑾瑜的心思怎么比女人的还难猜?

    又不是她非要他来讲题的,这怒气往她身上发个什么劲?

    周雨也逐渐烦躁起来,只想快些让他讲完题走人,于是忍不住催促,“快讲,我还有别的事。”

    顾瑾瑜闻言一愣,“什么事?”

    “陪朋友散步。”

    上次沈确给她补完课后,两人便约定好了。

    今天因为顾瑾瑜非逼着她讲试卷,她都没机会去沈确那儿。

    沈确因为腿伤常年待在那个小卧室里,每天唯一变化的画面就是那一小片窗外飘过的云。

    周雨答应了他每天推他下来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但是今天却耽搁太久了。

    身体残疾的认心理往往也会脆弱很多,万一沈确等不到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只是再哄他玩?

    唯一的朋友欺骗了自己,他该多伤心啊?

    顾瑾瑜听到她的那句解释,顿时整个人都警惕起来,“什么朋友,男的女的?这么晚还要去找他?”

    周雨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管你屁事?

    但这话到底是没敢说出来。

    她点了点卷子,转移话题,“快讲!”

    顾瑾瑜面色沉了下来,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算是长辈,也没有立场干预家里的孩子交朋友。

    于是他只能憋着这口气,讲题的时候语气更加烦躁。

    周雨本就是个敏感的人,对别人一点小小的情绪变化都能瞬间洞察,更遑论顾瑾瑜的。

    听着耳边不耐烦的语气,她突然忍不住委屈。

    又不是我求着你讲的,你不想可以走人,干什么这么凶!

    思及,她眼眶又没出息地开始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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