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正好晚上送货完了,我想着没事,就从城主府外绕行时,远远看到,竟然有夜行人,去闯那城主府。”
“我便大着胆子,躲在附近,竟然发现,那些夜行人出来时,虽有人受了伤,却丝毫不慌张。
城主府不管是内府还是外府,都没有人出来追赶。”
“城主府第二天杀人时,也没提刺客的事。这全都透着古怪。”
祁作翎面露震惊点点头:“确实古怪。不过我这些日子从未听说过此事。”
祁允儿道:“我打探过,城主府没有着巡城司全城搜捕,也没有宣扬此事,哥哥自然不知。”
祁作翎将手在桌子上叩了一叩,沉思起来:“这倒是诡异,那女城主怎会没有雷霆震怒?”
“再说,吴王府。同样的,也有几次夜行人翻墙入府,有时还不带兵刃,就像夜里赴宴,只是没有走正门而已,出来之时,都像是游园散步,非但无人受伤,偶尔还有笑声。”
方后来心有所动,难道与之前那三名金刚境是同一拨人?
“这都是你亲眼所见?”祁作翎面上分明是震惊与不信。“还有其他人知道此事?”
祁允儿点点头:“只我一人亲眼所见。我将赶车的小厮远远支开,他应该没有看到。”
“那之前你怎么一直没有说?”祁作翎问道。
“我之前一直觉得诡异,但是没有想通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才没有告诉哥哥。”祁允儿回道。
“那如今你想通了?”祁作翎又接着问。
“今日去了吴王府,方才想通了。”祁允儿点点头。
方后来心中明白,这平川城要变天的事,祁家如今也知道了。只是心中好奇,这祁允儿如何推测出来的?
这时,祁允儿一双美眸巧盼,望向了方后来:“袁公子可发现吴王府中有何异常?”
方后来摇摇头;“我只听闻,吴王府内院毫无戒备。今日所见果然如此。”
祁允儿微微笑到:“可不止如此。你若近距离去看那雄黄粉,还有新发现。”
“什么发现?”方后来离得远,只看出来那确实似乎是雄黄粉,至于其他的,并没看出什么端倪。“难道那雄黄粉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祁允儿笑着:“只是不凑近了看,再仔细去想想,怕是看不出什么问题。”
她看着两人有些糊涂了,这才解释道:“那雄黄粉,有些陈旧了,药效早就过了最好的时间。”
看两人还是没有转过来弯,又道:“雄黄粉其实并不算什么贵重的药材,吴王寝宫外铺了一圈,也只需三十车,总共不过纹银一千多两而已。
一月一换,一年不过一万五千两。这点钱,对吴王府来说,算不得什么。若是对于吴王的命来说,更不值一提."
方后来略通医药,心中略略有些知道了祁允儿的意思。祁作翎倒还是一头雾水。
“那雄黄粉露天摆放,药效失的快。我看那雄黄粉起码快三个月没有更换了。”祁允儿反问道,
“若你心中对那城主害怕的紧,你会舍不得一千两银子?即便将那雄黄粉放到效果大减,也不舍得更换?”
她紧接着又道:“何况我给玉白花蛇舌草翻土时,发现花土板结,明显缺水。此花下次开放的时候,肯定达不到最好的状态。”
“这一花一粉,分明是吴王抵御城主府大虺的重要之物。”她嘴唇微动,神情认真道,“即便吴王再贪杯,也不至于糊涂到对这两物漫不经心。”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她脸上神情越来越肃然,“这城主府定是出了变故,而吴王明显有所察觉,对城主的的忌惮已经大不如前了,甚至已经不再害怕了。”
方后来心中大惊,这祁允儿果然心思缜密且大胆,这就推断出来问题所在,与自己所知大差不差了,心中十分佩服。
于是对祁允儿一拱手:“祁姑娘果然聪慧,在下佩服。”
又对祁公子道:“有件事,本来我是打算以后找机会再告诉公子,如今看来,需得提前说了。”
他再次转头看着祁允儿,“这事或许与祁姑娘所言能够印证一二,只是需要你们自己判断,我其实也没有十足把握。”
于是将自己在吴黎关的大珂寨查弓弩时,听那邹娘子与吕管事等人所言,尽数说了一遍。
听方后来言毕,祁家兄妹相视一眼,心头俱是震惊,原来七连城已经筹谋多时,城主陨落怕是真的,平川之变近在眼前,搭不搭上吴王府,大邑皇商的前途命运,或许都会因此而再生变数。
祁公子与祁允儿呆坐桌前半晌,俱是无语。
方后来又道:“祁家接下来如何做,我既不懂,也不便多言。我所知的大都与你们说了。无论真假,还请两位早做决断。”
祁家兄妹赶紧站了起来:“感谢公子,让我们得知如此重要的消息。今天这一席话,我们兄妹定然不会对外面吐露半个字,请公子放心。”
“祁家在平川城以及大燕的生意,都取决于你们今日的决断。”方后来再次提醒。
方后来拱了拱手:“事发突然,若需我襄助,尽管吩咐,我自当尽力而为。祁家的生意我也插不上手,你们先商量着吧。”说着便抬腿往外走去。
祁家兄妹一时无语,也不做那些虚礼,只拱手送了他出去。再次闭了门,自己商议去了。
当天入夜时分,祁家平静如往常,只忽然半夜里,伙计们都轻手轻脚起来,点了暗暗的烛火,清点货物,套车待发,悄悄忙碌起来了。
方后来一夜未出,只专心在房内修炼。
天刚放亮,方后来便起来了,收拾了一份包裹,斜背着,来到祁家商铺门口。
门前,祁家伙计已经忙碌了许久,祁允儿正站在门前,手托账簿对着货物,一一清点装车。
看着方后来出来了,祁允儿上前行了一礼。
方后来拱手回礼,没有说话。
“哥哥刚刚才走。”祁允儿先低声说了话,“去左卫城了,程管事去了右卫城,那两边的雄黄粉有多少要多少,今天祁家会全部收了去了。”
方后来一怔,点了点头。
祁允儿又道:“其他的路,于我们二房来说,都是死路。这条路虽然是九死一生,但还算是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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