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起来洗漱吧,快用午膳了。”李袁之轻手轻脚推门而入,发现沈水兮刚醒。
午膳?
沈水兮惊愕,自己昨夜应是凌晨才睡着,故而今日贪睡多时。
她惶恐,忧心自己如此怠惰,惹大家生厌,立时起身铺床叠被。
李袁之出门打水送洗脸盆、漱口水进来,拿走扇子便关上门,留她一人安心洗漱换衣。
沈水兮加快速度换衣、梳洗,慌张出门去厨房帮衬招财。
“夫人,我来帮你,实在是抱歉,我睡到此时才醒。”她走进厨房,看见招财与施凝蕊二人已将饭菜烧好,忙帮衬着端菜。
招财摊摊手,宽慰道:“没事,昨天忙,你难免会累。”
沈水兮颦蹙的眉舒展开,听到对方理解自己的话,放宽心来。
一桌菜备好,六人围桌而坐。
招财坐沈水兮身侧,一直照应关切她,忧心她太过拘束,放不开。
沈水兮识得眼前的人都是善人,可总是难做到无拘无束,一颗心时时吊着,生怕自己出错给人家添麻烦,吃饭也竭力恪守规矩,怕出个什么差错,惹来注目。
先前她虽与招财等人有过一些接触,可在座五人,自己与他们终究不是全都相熟,知根知底。
“沈姑娘,来,给你添点菜,”招财夹菜放到沈水兮碗里,见她极少夹菜,只低头细嚼慢咽碗里的米饭,嘱咐道,“多吃菜。”
坐在沈水兮右边的李袁之与招财做法如出一辙,连对面的施凝蕊也同样款待她。
李授衣与招财心思一致,言语关切一句:“沈姑娘,莫要拘束。”
“是。”受到诸多人关照,沈水兮心中油然而生出许多感动,鼻子一酸,很是感激身侧众人。
吃罢午膳,李袁之提议一起去荷花池畔游玩。
一路赏春景,那条左侧栽种海棠花树,右侧立着一排笔直杨柳的小径,极美,令人流连忘返。
招财等人在前,沈水兮悠悠跟在他们后方。
李袁之放慢脚步,手执玉笛,与她同行,他目光在她身上流转。身后映衬着杨柳与海棠花的沈水兮迎着阳光,模样清丽,温婉可人。
是他以往设想过的,纯洁至美的佳人,还有佳人与自己共赴人间奇境,如今算是勉强实现了。
沈水兮注意到李袁之的目光,试探性去直视,真正看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对接上他的目光时,心里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脑海中某个声音是将自己向李袁之推去。
可属于她自己的那一颗心,一直死守阵地,只愿维护廉一人,不愿令其余男子进来。
廉君啊,水兮必须守着你,一定不能辜负你,前时你我守护彼此的多年感情,怎能在一时的未知定数面前,顷刻覆灭?
招财望着前方大好光景,仰望湛蓝的天空,有几团云丝自由在其中游离,去往它心之所向之地,不惧孤独。
李授衣宽大温暖的手覆盖着她的手,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天空,深觉他的她与张橘如性情截然不同,但某些地方还是有契合之处。
走到荷花池畔的凉亭里,六人纷纷入座休憩。
一阵悠扬美好的笛声和着眼前生机勃勃的春景,亭子周遭有山野小花为衬,不远处荷花池里的一塘荷叶长势喜人,池岸边有娇艳桃花相配,倒也美。
招财听着这旋律,是自己曾经唱过的歌,细细倾听,别有一番意境。
沈水兮的目光放逐于吹笛的李袁之身上,深深被这音律吸引。
招财注意到,总觉得李袁之这小子是在拿自己教的曲子撩妹呢!
不过也好,能不能打动沈姑娘,就看李袁之有多大能耐。
一行人游逛赏景,时光匆匆,倒也美哉。
傍晚,各在各屋歇息。
在书案前练字的招财听见隔壁屋传来余音绕梁的琴声、笛声,料定了是李袁之那屋。
想不到他们俩进展这般快,竟到达琴瑟和鸣的地步。
她恍然想起,估摸着李益舟的小白鸽身上轻伤也快好了,翻出施凝蕊先前以信鸽要传达给李益舟的纸条,想趁沈水兮三朝回门的时候,去一趟沈府,放飞鸽子。
“财财,你在做甚?”手执书卷的李授衣听到动静,视线从书上挪至她身上。
招财对着纸条,正用剪刀剪纸条,她别过头说:“我剪掉施凝蕊写的多余的话,把你颓唐度日的话留下,至于后半截什么怀疑不怀疑的没必要留着。”
“你倒是鬼点子多!”李授衣一听她这古灵精怪的做法,忍俊不禁。
她把后半截齐整剪下的多余纸条放到烛火上烧掉,想到如果沈水兮回门当天,施凝蕊也跟屁虫一样跟着去监视,可就大事不妙。
招财想前想后,躲着去的话也得看时机,很麻烦,把主意打在李授衣身上:“衣哥,你后天能不能停下手边的事?去和施凝蕊在一起。”
“你为何要将本王推给别人?”他惊奇,也不知她意欲何为。
她顾全大局,一一解释:“我后天要跟着沈姑娘他们去沈家,放飞李益舟的小鸽子,让他知道你颓废了,你帮忙看紧施凝蕊,最好是带她去看不到窗子外面的场所。赌场也好,青楼也行,就说你身上的银子出自沈姑娘的嫁妆。”
“你倒是越发学得聪明了。”李授衣跟她这一番说,觉得自己未看错人。
招财单手杵着桌面,右手支撑着下巴,手指摸着自己的右脸庞,与他对视一笑。
“来看看我的写得字怎么样?”她起身去拿自己认为字练得还不错的纸张递于他手上。
他细细一看,倒是像样了,比原先精进了许多:“财财的字越发有本王字体的风骨了。”
“这样啊,那么以后我的字,你只用看一眼,就能认出来,哈哈哈,也不错。”招财笑说,想着再过个两天就能着手去忙自己店铺的事情了,往后也有的忙了。
隔壁屋子的琴笛和鸣之声极美,越发契合,随着这天籁之音,两处屋子内都是其乐融融之境。
为防狐狸老六眼线,龙疆守在李授衣屋子外。
坐在石桌旁听着美好音律,对着天边浮现起的第一颗星星倾诉心间事:郡主,你如今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