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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夜会
    “没有。”

    “那就好。”王夫人轻轻呼出一口气,露出笑意,可笑意才浮脸,她又抿去了,“陶夫人的话,你听见了?”

    “恩。”

    “你怎么想?”

    “舅母呢?”

    怒极时,她真想叫婚事作罢,但怒火一退,她才想起来,这桩婚事是月儿的救命稻草,退不得。

    “虽说陶夫人气性大,但韩右卫人不错,只要他护着你,你的日子不会差。”

    “舅母说得极是。”溶月笑而颔首,“幸好将才陶夫人问得是第九页,若是二十九,我可答不出。

    为防万一,我回房接着背规训了。”

    “好。”

    待溶月走远,王夫人提袖抹了一下眼角:“冰姑姑,你说,月儿嫁去韩家,以后能过好日子吗?”

    “能。”

    “为何如此笃定?”

    “姑娘有殿下护着,陶夫人再不满意,奈何不了姑娘。”

    且不说三皇子自身难保,不知能活到几时,就算他成了皇帝,他越护着月儿,韩家的芥蒂越深。

    这桩婚事不成,是必死无疑,成了又是钝刀子割肉,生不如死。

    “城里的流言忽然喧嚣,势必是有人暗中作梗,冰娘,你去查查,到底是谁见不得月儿过得好!”

    “姑娘,流言是元二姑娘命人传得,陈公子知道后,暗中推波助澜,叫流言在三天内传遍了大兴。”

    “倒是小瞧了她。”

    “姑娘,要卑职教训她吗?”

    “不必。”

    元梦瑶当她是雁,想打了她,却叫另一只雁啄了眼,已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不着急和她算账。

    倒是陈楚仁,她今夜就要回敬。

    “影青,替我备个药。”

    “姑娘要哪一种药?”

    “迷魂药。”

    黄昏,天气骤变,大兴起了风,风刮了半个时辰,天空又飘起细雨,到了戌时,天色暗到极点。

    戌时一刻,溶月合衣倒上卧榻。

    “林缨,熄灯。”

    “是。”

    戌时三刻,宁家正房、院中的灯熄尽,又过了一刻钟,林缨举着烛台,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房。

    “姑娘,车马备妥,可以走了。”

    “好。”

    戌时末,溶月踏出偏门,坐上马车,赶往红衣巷,车子上到听风街,巷中突然钻出一道人影,人影如风,掠上马车,钻进车厢。

    “啊——”林缨失声惊呼,待她看清来人是止水,气得伸出食指,戳她的脸,“你差点吓死我!”

    “对不住。”止水草草告罪,然后对溶月说,“姑娘,奴婢无用,今日去集贤坊没有查到任何事。”

    难道她料错了?

    “详细说说。”

    “是。

    元大姑娘常去集贤坊,她去得那几日,集贤坊的人格外多,掌柜忙着接客,顾不上留意大姑娘。”

    不对。

    元梦熙是大家闺秀,便西汉民风开放,她不会选人多的时候,出入集贤坊这等尽是男子的地方。

    她一定是去见什么人。

    “元大姑娘常去的那几日,什么人最爱去集贤坊?”

    “学子。”

    如今是六月,离秋闱还有三个月,大兴城全是学子,若和元梦熙有私的是学子,岂非大海捞针?

    “姑娘,元大姑娘总会再去集贤坊,到时候,奴婢跟去瞧瞧,总能查到的。”

    “恩。”

    人定初,马车纵穿偃月路,绕到长春馆后门。

    推开马车门的刹那,前院的喧嚣像是一头凶暴的巨兽,扑向了溶月。

    “姑娘,好热闹。”

    “去叩门。”

    “是。”林缨上前叩门,“咚——”

    门刚响一声,景秀打开门:“奴婢给姑娘请安。”

    “如何?”

    “今夜来长春馆的恩客比奴婢预想中的多了一倍,大堂坐不下,客人宁愿席地而坐,听柳眉唱曲。”

    “人多是好事,别怠慢了谁。”

    “姑娘放心,奴婢省得。”

    “陈公子呢?”

    “陈公子黄昏就到了,一直在三楼等姑娘,奴婢怕他等得心烦,差花蕊去伺候,他不仅不要,还扇了花蕊一巴掌。”

    “你先回大堂接客,我去三楼会陈公子。”

    “姑娘小心,奴婢告退。”

    溶月带着帷帽,披上莲蓬衣,走进长春馆的大堂。

    堂内,恩客手捧酒盏,一边在轻歌妙音里摇摆,一边双目迷离地看着姑娘的柳腰,似桑绸般摇曳。

    过了二楼,丝竹声渐淡,上到三楼,妙音之远,飘渺不可闻,偌大的三楼,静谧地像一座孤岛。

    溶月停在楼道口,轻问止水:“如何?”

    “回姑娘,走廊有十人,梁上有十人,房顶有二十,他们身手极高,仅凭奴婢和影青,敌不过。”

    “那就不敌。”

    溶月紧了紧手,提步向前,走了两步,雅居传出一道巨响,房门突然从内侧,被人撞开:“嘭——”

    一个小厮捂住红肿的脸,四脚朝天地横在地上。

    “大公子饶命。”

    “宁溶月不来,我杀了你。”

    “奴婢去问景秀。”

    小厮急急爬起,张皇地转过身,他面上的惶恐不安在看到溶月的刹那间,转为劫后余生的狂喜。

    “宁姑娘,您可算来了。”

    “陈公子在吗?”

    “在,在,在。”小厮忙错开半步,横起手臂,“大公子在雅居,宁姑娘快请进。”

    “好。”

    溶月抬步,走向雅居,离门下两步远,止水蓦然低眉,在她耳边极快地轻言:“姑娘,不能进。”

    雅居的桌上铺着十来道佳肴,佳肴中间放着一壶酒,一盏香炉,炉烟青白,如丝线,扶摇直上。

    香色浓郁,似千朵牡丹齐盛放。

    陈楚仁闻声,轻侧半身,他因生怒而抿得死紧的双唇,忽然上扬,勾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深笑。

    然,笑意流于唇时,眼底的阴沉却未散,不可调和的喜、怒于瞬息间,在陈楚仁的脸上,同存。

    “无妨。”

    今夜,纵使陈楚仁是吃人的恶鬼,她也无所畏惧。

    溶月连走三步,含着浅笑,进了雅居:“因家中有事,小女来晚片刻,还请陈大公子多多海涵。”

    宁家的事,是他一手策划,陶双双何时闯门,何时离开,他一清二楚,宁溶月晚来,是故意的。

    他不介意女人玩欲情故纵,但不喜欢她们玩到恃宠而骄,今夜,他会好好教一教她,什么叫适可而止。

    “要我海涵,可以,让你的人,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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