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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招摇
    孙少卿惊讶地反问:“难道韩将军不觉得?”

    韩晋飞很想说不。

    但细数大兴城的皇家子弟、世家儿郎,相貌能和三皇子一较高下的,不及他龙章凤姿,仪态能和他一争的,眉目又不如他容华天成。

    此人之貌,的确得天独厚!

    可——

    “本将只觉得招摇!”韩晋成错开眼,眼中生出三分鄙夷,他又问溶月,“难道宁班主不觉得地吗?”

    秦长风为四国长安,幼年离开故土,到南唐过活十余年,故土大安,故土的人却不记挂他,凭什么?!

    她不怕他招摇,她只怕他不够招摇,不能叫大兴的至亲,西汉的百姓记进骨血!

    “林缨,进去了。”

    “是。”

    一行人回进衙署,进了门,他们看到各衙署的官员在门内排排站,连大理寺卿元好问也在其中。

    孙少卿忙上前作揖:“廷尉大人,您怎么也在这儿?”

    “瞧热闹。”

    元好问性情呆板,既不苟言笑,也不呼朋唤友,平日只对刑案、卷宗感兴趣,今日怎么改性了?

    “大人是来瞧三皇子的?”

    “你瞧见了?”

    “是。”

    “生得如何?”

    “天人之姿。”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帝心不悦。

    元好问瞥了一眼门外的盛况,淡言:“时辰不早,准备升堂。”

    “是。”

    孙少卿提步,急往大理寺走,元好问不动,眼神对上韩晋成:“听说昨夜,有刺客潜进大理寺?”

    “是,有人向陛下告密,说大理寺的后衙出现可疑人,陛下担心宁班主安危,特命末将来搜查。”

    “搜到了?”

    “没。”

    元好问心里清楚,所谓可疑人,指得是三皇子。

    且不说三皇子对宁班主情意几何,就算情深似海,三皇子被陛下打断了腿,不可能摸得进后衙。

    韩晋成是想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故意大闹大理寺?

    “将才,葛御史同本官嘀咕,说韩将军仗着有陛下口谕,强闯姑娘厢房,强掀姑娘被褥,有辱斯文。”

    “一派胡言!”韩晋成立刻摆手,摆着摆着,他又转过头,“宁班主,你还不快快替本将军澄清?”

    “澄清?”溶先是一脸张皇,然后露出恍然,急急巴巴地回,“廷尉大人,韩将军没欺负小女。”

    话音未落,一滴清泪滑出眼眶,她慌忙低眉,擦去泪水:“廷尉大人,韩将军真得没有欺负小女。”

    元好问摇摇头,心道一个弱女子,孤身到大兴,先被召去宫里,夜半又遭人强闯闺房,也是可怜。

    “韩将军,大理寺虽不及皇城守卫森严,却也不是什么人想来就来,宁班主在此,将军无需忧心。”

    韩晋成闻言,眉头一皱。

    人人都道,元好问虽是元家嫡子,却是个孤臣,执掌大理寺,铁面无私,是个难得的青天老爷。

    可是,他若刚正,三皇子归大兴的那一日,陛下要杖责三皇子,他就该为三皇子,向陛下求情。

    可他没有。

    他明明知道昨夜,他是奉陛下敕旨,留守在大理寺,如今却说大理寺不需要留守,是什么意思?

    “末将奉旨守衙,廷尉若要赶人,可求陛下金口。”

    “本官会去的。”元好问颔首,“时候不早,请韩将军出门疏通,免得一会儿苦主、人证被挤得进不来。”

    “是。”

    韩晋成领命,带着禁卫去了门外,待他走得没了人影,元好问对溶月笑言:

    “若再有人强闯宁班主厢房,班主尽管来寻本官,至少在大理寺内,本官还是能护一护班主的。”

    这话有意思了。她和元好问远无故,近无亲,头一回见面,他不帮着天子近臣,反而来帮着她?

    “多谢廷尉大人,但小女一切都好。”

    说罢,溶月屈身,想要告退,元好问却又追问:“宁班主是不相信本官,还是有别的顾虑?”

    “不敢,小女只是没想到,大人身居高位,却如此亲民。”

    “本官是大理寺卿,理应如此。”元好问微微一笑,眉宇间一派坦荡,“宁班主,走吧,该升堂了。”

    “是。”

    距大理寺衙门一步,元好问突然缓下脚步:“汉律有言,有罪之人若能在堂上坦白从宽、将功补过,刑官当酌情轻判。

    本官什么意思,宁班主明白吗?”

    溶月抬眸。

    此间的大理寺和金陵大理寺差不多大,只用材较之金陵,更厚重沉郁,公堂高处挂着一块匾额。

    上书:明镜高悬。

    四字端方,笔锋坚毅。

    “明白。”

    “很好。”

    元好问抬步,踏进公堂,正此时,一阵骚动闯进了衙署,但不消一刻钟,骚动就被禁卫压制了。

    韩晋成率禁卫从衙署门外到大理寺堂前,一字排开,列成两行,接着,韩彪被人扶着,踉踉跄跄地走进门。

    “孙儿拜见祖父。”

    “滚。”

    “祖父,孙——”

    眼看韩晋成还要说话,韩彪抬脚,把他踹了个四脚朝天,踹完了,他后背一躬,拢着袖子重咳:

    “咳咳咳……孽障……”

    林缨吐了吐舌,在溶月耳边轻叹:“姑娘,韩老将军真是宝刀未老,虽说生病了,但气力不减。”

    “他在装病。”

    “欸?”

    踹过人的韩彪彷佛耗尽了气力,被人搀进来的时候,半身佝偻,虚弱地好像随时要横倒在公堂。

    元好问怕他出事,赶忙上前迎接:“大帅,您没事吧?”

    “孙子快被人打死了,本帅可能没事吗?等你们打死了他,老朽也不活了,陪他一块上黄泉路!”

    元好问嘴角一抽,心道韩彪说话中气十足,只怕他死了,韩彪还活着!

    再说,韩晋飞触犯军法,换成别人,大年初一就被打死了,怎可能叫他活到今天,还上堂喊冤?

    “来人,看座。”

    孙少卿带人,亲自搬来一张太师椅,韩彪一屁股坐下时,悄悄朝立在角落里的溶月,眨了眨眼。

    女娃娃,老朽挺厉害吧?

    溶月摇摇头,错开眼。

    这时,秦长风坐着辇轿,被人抬上公堂。

    元好问,孙少卿,韩彪及韩家一众人提着衣袖,快步走到到辇轿前,躬身:“臣等拜见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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