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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覆水
    韩彪懒得多言,直接上手拽人,可他的手才扣上秦长风的手腕,秦长风却掌心一转,拂开了他。

    韩彪不信邪,再次上手,这一次,他用上三成内力,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碰到秦长风分毫。

    “好厉害!”

    他怒吼一声,干脆用上九成力。

    这一回,他扣住了秦长风的手腕,然,不等他露出得意的笑容,秦长风眉角一挑,又以内力逼退了他。

    “咳——”

    一缕殷红的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溶月登时急了,一个错身,拦到韩彪身前:“韩将军休要欺人。”

    他欺人?

    他拽小兔崽子,是想要把他送回大兴!反倒是小兔崽子不识好歹,出手伤他,一点不知道尊老!

    不过,这兔崽子不是才中过剧毒吗?哪怕毒消了,不也得修养个天,才有本事出手反制吗?

    “女娃娃,你让开。”

    “韩将军还想做什么?”

    “送他回大兴!”

    先前决定救人,是因为他和溪辞血脉相连,他怕袖手旁观,回头魂归地府,会被亲女一顿暴揍。

    如今则不同了。

    小兔崽子不仅身手了得,还颇有头脑,这样的他莫说是对上七皇子、哪怕对上陛下,都能一搏。

    “秦溪辞,今天除非你把老朽打死,不然,老朽就算揍晕你,也会把你带回大兴!”

    “来啊。”

    “来就来!”

    韩彪又要冲上去,溶月气得河东狮吼:“都给我住手!七皇子随时会杀回来,你们还有空自相残杀?!”

    “……”

    二人被吼得气势一歇,溶月转身,“蹭蹭蹭”地冲到藤椅前:“秦三殿下,您回,还是不回西汉?”

    “不回。”

    “就因为韩将军不会护着您?”

    “对。”

    “难道没有韩将军,您就活不了吗?”

    “是。”

    “是个屁!

    您颓丧至此,不是因为您没有破局之法,而是您根本不想破局,您想成全至亲之意,就此死去!

    可是秦三殿下,您告诉小女,什么是亲?”

    离开大兴的那一日,父皇信誓旦旦,让他放心等着,送他的外公泪洒长亭,说来日会亲自去迎他。

    还有他的兄弟姊妹,全揪着他的袖子,哭得依依不舍。

    然而,不过十年,父、长、兄、弟、姊、妹,齐齐换了一副面孔,他们不是要杀他,就是不想管他死活。

    他们对他越是无情,他越想回到西汉,叫他们看看,哪怕没有他们,他也能拿回属于他的尊荣。

    可——

    秦长风抬眸,看着溶月,又一次弯起唇角:

    “孤以为他们是亲,但他们不是,孤以为顽顽是亲,可顽顽也不是,所以宁姑娘,什么是亲呢?”

    溶月抿唇,一时间不能答,韩彪急了,问:“谁是顽顽?”

    秦长风斜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看着溶月,眉目冷成了山巅之雪:“宁姑娘,你该去清河了。”

    “小女不去!”她挨着藤椅,坐下来,“三殿下一心求死,小女拦不住,不如陪着三殿下一起死。”

    “宁姑娘——”秦长风眉宇间冰雪立时被气成了火山熔岩,“你把孤害成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

    正因为小女害过三殿下,所以追来张掖赎前罪,若三殿下如何都不肯回西汉,小女就拿命抵罪!”

    “你——”

    秦长风眉宇间的熔岩,被这话气成一块大石,石头一路下坠,滑过喉咙,砸进胸腹,砸得他差点一命呜呼。

    “咳咳咳——”

    溶月被吓住了,慌慌张张站起身,替他顺气:“三殿下,您怎么了?”

    “孤快被你气死了。”

    她也不想气他,可不用激将法,她又该怎么说动他?

    无助的泪水,似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砸上秦长风的眼皮,砸得他心上的石头化作一滩软泥。

    唉……

    “就这么舍不得孤?”

    “恩。”

    “又来骗孤。”

    “如今三殿下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小女骗得?”

    烂泥又变作一阵寒流,冻住他的心,秦长风瞪着溶月,又气、又伤地问:“你其实想气死孤吧?”

    “不不不,小女说错了,哪怕三殿下什么都没了,凭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也值得小女骗一骗。”

    “……”

    这算哪门子的安慰?

    可这一番令人哭笑不得的话,却逐渐驱散蒙住秦长风心头的阴云,秦长风略略挣扎,直白地问:

    “顽顽喜欢孤?”

    “喜欢。”

    如果不喜欢,她不会在长亭一别时,试图挽留;如果不喜欢,她不会在离开金陵后,迷迷糊糊几个月;如果不喜欢,她不会噩梦连连,千里赴张掖,只怕赶不及救下他。

    来的路上,每当双腿被磨到血迹斑斑,痛得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她就会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等见了他,一定要让他知道她的心意。

    溶月伸手,五指相扣地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放上胸口:“三殿下,小女喜欢您,非常非常地喜欢。”

    掌下,心跳如雷。

    秦长风心头的阴云瞬间散尽,无数的火树银花接二连三地绽放,火光亮起熄灭,落下一地酸枣。

    宁顽顽终于肯对他毫无保留,奈何,他已无力回馈分毫。

    “可惜,孤不喜欢你了。”秦长风抽回手,声色如霜道,“宁姑娘害过孤,救过孤,你我两清了。

    孤会回西汉,宁姑娘也去清河吧。”

    如果回了西汉,他能不死,还能夺回失去的一切,他会在登基那一日,穿着龙袍,去清河迎她。

    如果不能,她至少还能一世安然。

    “小女不去清河,小女要去西汉。”

    她为了报仇,亲手毁了他十年筹谋,去了西汉,她将倾尽全力,帮助他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不许。”秦长风目色更冷,“如果宁姑娘不去清河,那么孤也不会回西汉。”

    “为什么?

    三殿下明明说过,这一生,殿下若生,小女是殿下的人,殿下若死,小女是殿下的鬼,殿下绝不会叫小女离了殿下。

    难道三殿下要食言吗?”

    “是。

    宁姑娘,孤不是圣人,没办法因为你今日的相救之情,忘了过去你的谋害之举,孤,不想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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