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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两清
    这话说完,廊下一片静默。

    房里的人不是秦三殿下,大理寺差人进去查看,还算好说,若在,那定在和宁溶月行鱼水之欢,大理寺进去,岂非找死?

    廊下人左右为难时,溶月使出仅有的气力,怒踢秦长风:“三殿下再不支个声,大理寺要进门围观了!”

    “若进来,不是正好替顽顽洗清下药的嫌疑吗?”

    “……”

    她竟一时无言以对。

    不过,秦长风的这话,却叫她知道,他的药性已解,于是,她侧过身,想要抽身离去,却又被他强按回地上。

    “你——呜——”

    秦长风扣着她,动作远比先前中了媚药时,更狂肆,她知道他是故意地,他想逼得她挨不住,叫出声。

    只要她敢喊出一声,明日金陵城内,便全是骂她败坏门风的恶语!

    溶月恨得要死,张开嘴,一口咬上他的肩。

    “嘶——”秦长风痛得一声冷哼,他恨恨地瞪着溶月,目光越发猩红凶厉,“宁顽顽,是你逼某的!”

    他似狂风暴雨般地覆上她。

    溶月被秦长风逼得要死要活之际,回廊下,庞廷尉不耐地拂袖:“来人——”

    “庞大人且慢。”戴蔚急忙按住庞廷尉,“大人,您真要进去?”

    “太尉和左相有命,要下官在天亮之前,查清秋水斋一事,本官若不进去,怎么查个一清二楚?

    如若查不明白,下官怎么和太尉、左相交代?”

    “庞大人,其实这事儿显而易见,世子一直和三殿下在一起,世子中了药,三殿下怎可能幸免?

    只怕三殿下不是不想说话,而是顾不上说话。”

    庞廷尉眉头一皱,脑中闪过秋水斋内到这会儿都没消停的狼藉:“戴刺史,如果房里的人不是三殿下,后果由刺史一力承担吗?”

    “厐廷尉,天子前儿给西汉帝去信了,请西汉帝来接三殿下,一旦三殿下回去了,登基为帝指日可待。

    待三殿下登基,想起颜面尽失的今日,书信陛下,廷尉觉得陛下会不顾西汉帝的怒气,保下大人吗?”

    不会。

    可就怎么走了,他又怎么向太尉和左相交待?

    “那你说,本官该怎么办?”

    “刚才,江家奴婢已经招供,宁姑娘最先醉酒离席,下官估摸着,宁姑娘不是醉,而是中了药。

    即便宁姑娘没中迷药,她一个最先离了席的江家表姑娘,又哪里来得余力,策谋秋水斋的种种?”

    庞廷尉沉吟片刻:“戴刺史所言,有些道理。”

    “庞廷尉明鉴。”

    “究竟是哪个狂徒,如此胆大包天,敢在三公之家,暗算南唐世子、西汉储君?当真是罪该万死!”

    庞廷尉怒而甩袖:“所有人,随本官再去别处搜,天亮之前,哪怕是把江家掘地三尺,也要把祸首揪出来!”

    “是——”

    片刻功夫,庞廷尉领着人,又浩浩荡荡地出了兰雪台。

    房里的秦长风直起半身,一边抚着肩胛的牙印,一边轻勾嘴角,似笑非笑道:“现在,顽顽可以不必憋着了。”

    “秦三殿下,你还没闹够吗?”

    “显然还没有!”

    秦长风再一次俯下了身。

    天色渐明之际,溶月昏了过去,过了没多久,她又被吵醒了。

    醒来的时候,林缨半跪在榻边,哭得泪如雨下,嘴里磕磕巴巴地念叨着:“姑娘,您怎么还不醒?”

    冰娘和止水立在她身后,冰娘抬着袖子,也在抹眼泪,止水虽然没有哭,但眼眶微红,眼角含着一丝泪光。

    她想说自己还没死,不必着急哭丧,一张嘴,却是吐出一串咳嗽:“咳咳咳……”

    “冰姑姑,止水,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她咳得越重,直到吞下半杯水,才勉强止住咳,但不咳了,她又发现嗓子干涩地彷佛火烧一般。

    “我睡了多久?”

    “回姑娘,您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难怪觉得饿了……”

    冰娘急道:“姑娘稍等,奴婢去取吃食。”

    “恩。”

    冰娘一走,溶月想要坐起身:“在榻上横了一日一夜,后背疼得厉害,扶我到窗边坐会儿——嘶——”

    刚一动,后背闪过一阵痛,她疼得一声惨叫,林缨急忙奔上来扶她:“姑娘,您后背僵到了,得躺着。”

    “僵?”

    秦长风走时,她昏在地上,难不成他就任她横在地上?!她正要发问,却见林缨慌乱地抿紧双唇。

    说起来,他走之前,是不是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三殿下几时走得?”

    “……”

    这一问,问得房里人全垂了头。

    过了好一会儿,林缨憋不住,气呼呼地嚷嚷:“奴婢不知道三殿下几时走得,奴婢只知道进来的时候,姑娘孤零零地躺——”

    “姑娘——”

    冰娘端着一盅药、半碗粥,急急忙忙绕过碧纱橱:“您别听林缨胡说,她没瞧见主子走,但院里有得是婢子瞧见了。”

    “我哪里胡说了?三殿下走得时候,是告诉姑姑了?还是告诉止水了?又或者是告诉我了?!”

    “林缨,殿下是主子!

    再说,主子走得急,还不是因为江家出了事,你作为奴婢,不好好和姑娘解释,反忙着挑拨,简直——”

    “好了。”

    溶月斥断二人,扶住欲裂的额头。

    她想起来了,秦长风走之前,在她耳边冷声低吟地是:“宁顽顽,从这一刻起,某与你两清了。”

    若能就此两清,也好。

    她探身,抿下一口药。

    药之苦,彷佛能断心肠。

    吃过药,喝完粥,几个奴婢要伺候她睡下,她摇摇头:“这会儿睡不着,你们搀我去榻上坐会儿。”

    冰娘不答应,极力劝她,没等劝动她,廊下却响起了李夫人的虚弱声音:“英兰,月儿醒了吗?”

    “回三夫人,姑娘醒是醒了,但这会儿,怕是又睡了。”

    “你进去瞧瞧,若她没睡,你告诉她,我要见她。”

    “这……”

    英兰有些犹豫,这时,巧慧提着下裳,神色匆匆地奔上回廊:“英兰,可是月姑娘醒了?”

    “是——”

    眼见英兰点头,巧慧立刻错身,要往房里去,可英兰不敢放人,拦住她去路:“等等,姑娘——”

    “等什么等?!”巧慧拂开英兰,“家里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让我等,是嫌这两日江家还不够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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