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被释放出来的犯人,荒木转过身去,对陈少安说道:
“都核实了,是之前被抓过去的人。
没想到啊,这些国府的军政官员,做事可以这么没有下限。
只要钱给够了,连这些间谍都可以随意地释放出来。”
陈少安淡然一笑道:
“中国有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倒是不否认有许多军官和官员,都拥有着令人钦佩的骨气,不会向我们大日本帝国妥协。
但是这些人的比例并没有那么高,只要我们可以策反哪怕一小部分敌人的高层,就可以获得相当多高价值的情报了。”
荒木冷冷道:
“现在看来,选择你做这一次行动的指挥官,倒是明智的决策。
毕竟相比于我们,你更加了解中国人,也更加了解这些中国的军政要员。”
陈少安便道:
“这是自然,不过咱们所做的这些,也只是辅助手段。
能不能完成最终的目标,还是要看大日本帝国皇军的进攻啊。”
荒木道:
“这就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事情了。”
说完,他看向陈少安道:“接下来就是继续活动下去?然后通过金钱,还有其他任何能想到的手段,来获取更多情报了。”
陈少安说道:
“没错,只要可以撬开一个口子,便足够了。
多数时候,金钱都是最好的手段,如果不好用的话,只能说明付出的金钱不够。”
说到这里,他又对荒木说道:
“对了,荒木君,现在我们的人手可不太够啊,之前我们在广州潜藏的谍报人员呢?必须让他们也参与到我们的行动之中才行。”
说完,他又看向门口的那几个刚刚被释放的日谍道:
“他们不行了,抓紧时间转移走吧,他们已经暴露出去了,继续在广州活动,再次被抓捕的时候会很麻烦。”
荒木点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这样说着,便转身返回自已的房间之中。
不多久,荒木便拿出一份名单,放在陈少安的面前。
“这是人员名单,他们有很多都是在广州城中潜伏多年的情报人员,隐姓埋名,有的甚至恐怕已经忘记了曾经的身份。”
陈少安的目光落在那份名单上,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还真是让人钦佩啊,这些一线的谍报人员,实在是太辛苦了。”
广州城,一处香料铺中,一个涂抹脂粉的中年男人,正向几个贵妇人,介绍着自已的香水和其它化妆品。
突然,一个男人敲了敲门。
四短一长,很有节奏。
听到这声音的刹那,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就猛然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脱掉自已的帽子行礼道:
“这位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男人淡然一笑,旋即道:
“家乡的樱花开了,有空的话,记得回家乡看看。”
听到这话的瞬间,这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不由得身体微微一颤。
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点点头,随后转过身去,继续向那些女人推销起来。
等到这些女人离开之后,中年男人突然关闭了铺门,转身走到二楼自已的卧房之中。
一番翻箱倒屉之后,他才终于拿出一面有些泛黄的旗帜。
那是一面旭日旗。
将这旭日旗挂在墙壁上,中年男人那习惯性佝偻的腰杆逐渐挺直,行了一个无比庄严肃穆的军礼。
这一刻,他想起自已曾经的名字——石叶清川。
五年前,他得到命令,秘密潜伏进入广州城中,成为众多潜伏此时的日军谍报人员中的一份子。
石叶清川知道,在广州城中,还有许多和他一样的人。
只是他从未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和存在,原本和他还联系的人,也在一年多前被军统抓走。
好在他的上线嘴够硬,没有将他供出去。
可在那之前,石叶清川也蛰伏了起来,等待着和他联系的人再次出现。
如今他终于再次等到特高课的人员,和他接头。
是啊,故乡的樱花开了,要回去看看啊。
他的妻儿,至今还在本州岛上,等待着他的归来吧。
想到这里,石叶清川双目之中热泪流淌,又被他很快擦拭掉,目光也在热泪洗涤之后,变得更加清澈坚定。
这天晚上,他戴上黑色宽檐帽,从后门出去,便走入到广州城灯火通明的街道上,走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石叶清川只是今日被激活的日军谍报人员之一,在偌大的广州城中,还有至少五十多名和他一样,长期隐匿在城中的日军谍报人员,在今晚被激活。
这天晚上,这些谍报人员,都领取到了不同的任务,并且开始按照各自的分工行动了起来。
情报科科长白利,正在清点着小黄鱼的数量。
作为广州站的情报科科长,白利的能力不错。
可他也有很多国府官员的通病,那就是贪。
白利和其它人不一样,他从小生活的山村之中,认字都是悄悄趴在私塾窗户外面学来的。
后来投身革命之后,白利得到了去往黄埔军校深造的机会,这才算是彻底摆脱了那个穷苦小子的身份。
可一个人童年时期越是缺少什么,在成年之后,往往会越是想要拥有什么。
白利的童年最缺钱,所以对于金钱他拥有着病态一般的渴望。
但是一个小小的情报科科长,手里没有多少钱。
而且白利也是有原则的人,手下的那些情报人员,大多也都是苦哈哈,他不忍心克扣这些人的钱。
直到有一天,白利意识到,自已手中的情报,是可以用来兑换金钱的,他便一发不可收拾。
今天买他情报的人,很舍得花钱,要买的情报当然也非常重要——军械库防御部署图。
军械库是广州城防御的核心之一,里面存储着大量的武器和弹药。
谁会在这个时候,想要得到军械库防御部署图呢?
白利用脚指头也能想到,可他无所谓,因为作为一个情报掮客,他给自已订立了基本的准则。
只要钱给够,什么都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