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瞳孔放大,万万没想到这活会落到自己身上。
“父皇,儿臣正在伤中,尚未痊愈,这……这事恐无法代劳。”
他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白引歌在一旁低垂着头忍不住抿唇偷笑。
夜煌倒是淡定自若,进门后一副病怏怏的状态,不说话的时候靠着木制轮椅,但气度依旧非凡,跟燕王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燕王这般袒护,倒让朕对你们两人的供词产生怀疑了。大理寺卿,你可知污蔑太子是何等重罪?”
大理寺卿当然清楚,他平日里量刑量罪的案件多如牛毛。
“皇上,臣……”
他忐忑不安的开口,被急忙辩驳的燕王打断,“父皇,主要是之前白侧妃还在的时候言明逼供药水仅两剂,都已经使用。”
“如今太子拿出新的药水,儿臣怕他就是等着这一刻把大理寺卿杀人灭口,那就死无对证了!”
重新找到切入点,能合理的说明自己突然站出来的疑窦。
大顺帝幽暗的瞥了眼手掌紧拽着扶手,关节泛白青筋微凸的燕王,“是吗?”
燕王点头如捣蒜。
“太子,你这药水可还充足?”
将视线转移到夜煌身上,他时不时咳嗽两声,显得身体很虚。
大顺帝审理的时候
不忘让人把暖炉靠近夜煌,惹的燕王又是一番咬牙切齿的嫉恨。
“父皇,量很足。”
夜煌声音微哑的回答,说着又摸出几管呈交上去。
燕王气的脸都要绿了,明明一切都已经准备的天衣无缝,人证物证啥都有了,父皇直接判刑就是,现在又是闹那处?
若药水是真的,那,那他顺水推舟的栽赃岂不就要曝光了!
心下惶恐,燕王全然没想到自己的心会这么快狠狠的从云端摔入地上。
他竭尽全力保持着淡定,不停的安抚自己:不着急,你还有最后的王牌。
“那好,大理寺卿和你一起服下。一次一管是吧,交叉着用。”
为了避免真假混用的状况,大顺帝让两人分别喝了半管再交换着喝彼此剩下的。
小太监倒是听话,乖觉的喝了下去。
大理寺卿明显有些抗拒,他知道的那些东西要是真说出来了……就,就全完了!
不行,他不能冒这个险。
在将药水灌入喉咙的瞬间,大理寺卿呸了一口,快速的从袖带里摸出匕首,悲呛的凝望大顺帝一眼,低吼,“既然皇上不信任微臣,微臣以死证清白!”
变故来的太快,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大理寺卿就抹了脖子瞬间毙命。
喷溅的鲜血洒满了温热的地
毯,还好没溅到人身上。
燕王大吃一惊,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大理寺卿死了,他做的那些事就不会曝光了,父皇疼惜自己,绝不会让自己喝那逼供药水的!
只是这人做事留下了颇多疑点,像是想遮掩什么,父皇定会起疑。
他得想点恰当的说辞把这事给圆回去。
燕王思绪纷飞,与此同时,屋子里的几人也是面色各异各怀心事。
白引歌觉得心惊,这大理寺卿如此果断赴死,背后必然有想保护的东西和人,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夜煌说燕王威胁了他,难道他是怕出卖燕王珍视的家人会被害?
他其实是被迫的,到时候就算被曝光也不一定会死,这事有点蹊跷。
夜煌和白引歌想的差不多,但比她想的更深。
严崧制造的假人已经遍布大丰朝堂,其中之一,会不会就是大理寺卿?
他记得大理寺卿看到严崧那一刻的表情,就像是青天白日活见了鬼——那一瞬的惊恐,他以为掩藏的很好,可他全都看到了眼底。
“父皇,大理寺卿,还,还真是性子烈啊!您看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做询问了。”
燕王适时转移话题,大顺帝瞟了眼已经无法再说话的尸体,让人拖下去。
他冷着脸走到小太监面前
,问了他的姓名和年龄,问他为何要进宫,他迷迷糊糊中全部据实已告。
问他对他师傅怎么看,也就是如今在大顺帝身边当差的老太监,小太监骂骂咧咧一长串。
清醒的时候,这些话小太监断不敢说出口。
大顺帝瞅了眼脸色微变的小德子,“可不能因此给他穿小鞋,带下去吧,把人唤醒,灌药。”
已经信了这药有用,大顺帝一声令下,楚焰有些激动的用汗湿的手掌把严崧搀扶起来。
白引歌上前把人弄醒,严崧有些混沌,只感觉有微凉的液体从嘴巴里流进喉咙中。
视线清明,他看到了眼前的大顺帝。
没有敬畏,也没有害怕,他竟还邪肆一笑。
“笑什么笑,你是不是夜煌请来替罪的?”
燕王觉得他的模样太过邪恶,忍不住再次抢白。
他今天一整日都情绪激动,大顺帝冷幽幽的扫了他一眼,心底明白但不发一言。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老婆,你可骗的我好苦啊……”
严崧没理他,反而自顾自的回头,寻到白引歌,嘴角豁然拉开一条大口子,邪里邪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引歌的心咯噔一沉,他这是想要拉她一起下水?
“本宫跟你的账稍后再算,问你,你是谁,你来大丰做什
么?”
夜煌一挥手本能的把白引歌护在身后,寒凉如冰的凝视严崧,目光里的刀子锐利的如有实质。
严崧注意到自己身体不对劲,他甩了甩脑袋想要保持清醒。
“我是谁,你不是很清楚?叽叽歪歪的以为捆了我你就赢了,夜煌,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迷糊之前,严崧似是而非的一番话令夜煌和白引歌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大顺帝这才注意到白引歌,脸是陌生的,可夜煌如此护着她……
“问你,你是谁,你来大丰意欲何为?”
看他陷入迷蒙状态,夜煌耐着性子再问,心底却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即把眼前这个男人千刀万剐。
他曝光了白引歌,该死!
“我是严崧……我来大丰,是为了实行一场改天换地的大计。”
严崧尚有一丝清明,想要抵抗那药性。
白引歌附到夜煌耳边低语,“时间还不够,重复问他,直到问出真正答案。”
这一举动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白引歌也不怕,反正大顺帝已经怀疑她了,不如磊落坦荡的让他瞩目。
夜煌不厌其烦的问了七八遍,严崧终于松了口。
“我来,是为了亲自收拾可恶的夜煌!他抢了我的女人,让我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他该死,他罪无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