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边陲小镇。
夜煌一行人,睡到中午时分才醒。
“娘子?”
醒来手边不见白引歌,夜煌疑惑的摸了摸床,身边一片冰凉,暗示人早已起来。
他怎么会睡得这么沉的?
咚咚咚。
“主子,夫人不见了!”
头微微有些痛,不安刚爬上夜煌的心脏,楚焰急吼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几乎是一瞬间,夜煌从床上弹坐起来,目光深沉得似一泓幽潭。
“私下找过了吗?客栈两边都没有人,不是去吃饭,或者上街游逛?”
快速的穿好衣服,猛的将门从里面打开,未束发的夜煌,墨发三千如瀑布一般的自然垂下,掩映在脸颊两侧,挡去了刀砍斧凿的冷硬面部线条,平添一丝娇贵美感。
冷的像谪仙。
楚燕和欢儿等候在门口,看到他整齐行礼,“都去找过了,没人。”
他们两人醒的稍微早一些,欢儿昨夜守着施纤纤,醒来后床上一片冷硬,早已没了人的踪迹。
她急忙找到楚焰一起寻人,里三层外三层把客栈搜了一遍。
甚至去找店小二,打听有没有看到人离开。
听说今天是天快亮的时候,曾有人来住店。
店小二很困,挥挥手打发他们,说客栈已经没有空置的房间,可来住店的三人却
不信,要亲自上楼去查找。
说也奇怪,明明上去的时候是好端端的三个人,下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一人背一人,另一人走在身侧。
当时店小二也没有多想,以为是不是上楼的时候崴了脚或者受了伤。
因为当时他太困了,没有陪三人一起去看房间,只告诉他们,楼上开着门的便是空置的房间,没开门的都已经住满了人,不信他们随便看,但不可以吵到客人。
楚焰和欢儿一听,心道大事不好,想来就是那时候,三人给他们下了药,迷晕之后把施纤纤给背走了。
两人着急忙慌的过来,将事情原委道出,夜煌的脸色阴沉的如同遍布雷暴乌云。
“白侧妃也不见了!”
夜煌还在疑惑自己往常醒的挺早,今日为何会一觉睡到响午。
他的手握在门框上,手腕处青筋微凸,狠狠的咬着后牙槽。
“你们马上下去问店小二,昨晚是不是发生了同样的事?我在屋里找一找,有没有蛛丝马迹马上下去和你们会合。”
平常白引歌睡着之后,都会神游。昨晚被绑之后,她会不会给他留下一些信息呢?
“是。”
楚焰和欢儿领命,立即快速下楼调查此事。
夜煌细细的寻找了房间,在最角落的地方,发现了一点点
燃烧后的药灰。
他仔细的将那一点残渣聚拢,再用一个干净的纸片包起来。
一般人用的催眠迷烟,都是通过木管直接吹进屋外,不应该会有残留。
这是一条线索,等下出去找个药店,寻个掌柜辨认。
屋内再无其他痕迹,连撬门的痕迹都没有。
应当是来人把他们迷晕之后,从窗口翻进来,开了门,再把白引歌给弄走。
如果是九弛的人,他们应该会被一网打尽。
端亲王恨不得将屎盆子往他头上扣,没理由会放过他。
那会不会是父皇派来的人?
弄走白引歌和他娘,可以作为和他以及同九弛谈判的筹码。
理智分析,觉得后者可能性偏大,这就意味着两人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主子,问过了,一模一样的作案手段。”
欢儿和楚焰得到了店小二的亲口证实,第一时间上楼回禀夜煌。
“可有看清那些人的特征,是大丰的人还是九弛的人?”
“来人很狡猾,正是店小二困顿的时刻,没太注意他们的特征。”
夜煌能想到的,楚焰也想到了,一并问了却没有收获任何线索。
“来人,快来人,河里捞出了一具尸体,有没有人帮忙报官啊?”
他们住的客栈临近河边,静谧的那一刻,窗
外忽然响起一道尖呼声。
夜煌心脏一凛,身体快于大脑,下意识的走到窗边,一伸手推开窗户。
十米开外的地方,一个男人站在河道边,从河里捞出了一具女尸。
披头散发看不清脸,那一身衣服却极其眼熟。
夜煌的心脏一瞬间被冰冻,很快蔓延到四肢百骇,将它冰封在原地。
“好,好像是夫人!”
楚焰和欢儿同时站在了窗边,他们也认出了那一身衣服属于谁,两人的脸上满是惊恐,褪去血色。
“下去看看!”
最先回过神的是夜煌,他紧紧的攥着拳头,目光阴沉的迈步下楼。
明明心底在叫嚣快一点再快一点,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即飞到那具尸体的身边。
可双脚却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刀尖上。
“主子,有可能是歹人脱了夫人的衣服,故意制造这一幕恐慌。”
楚焰看出夜煌不对劲,想要安慰他,说出口的话,他自己都不相信。
因为这行为实在没必要。
欢儿哆哆嗦嗦,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活在了梦中,身边的一切都不真实。
“不会的,不可能。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不会有事,夫人也是大善人,她救了那么多的人,不可能会……”
说到最后只剩
一片呜咽。
三人怀着沉重的心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岸边。
没看到脸的那一刻,他们还心怀侥幸。
等到男人把落水女人的身子扳正,撩开她的头发,一张已经泡得泛白发肿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是施纤纤!
“还有一具横腰拦在了桥墩上,搭把手来个人把他捞起来,捞尸官府和家属要给钱的。”
来不及心痛,不远处就有人在继续吆喝。
三人随着叫喊声看去,那一袭熟悉的淡粉色的衣衫,令三人瞳孔猛缩。
“不,不会的!”
欢儿悲痛欲绝的捂住嘴,泣不成声的蹲下去。
楚焰心脏震了震,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夜煌。
往日深邃的如同浩瀚星河的眼,此时就像蒙上了一层细密的白纱。
夜煌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一具浮尸,面无表情,像是不可置信。可微微颤栗的身体,却出卖了他此刻真实的内心。
不可能,不可能,绝无可能!
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像是随时都能蹦出胸腔,浑身的血液在血管里沸腾,灼烧的他快要内燃自爆。
一种不熟悉的痛,从心脏深处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疼痛欲裂,肝胆俱疼。
下一秒他忽然一动,只身跳入冰冷的河水中,以最快的速度朝那具浮尸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