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对话并没有压低声音,周鑫梅和苏长悦也没走远,自然能听到。
周鑫梅带着几分好奇看向苏长悦:“你喜欢他?看不出来啊!”
苏长悦能怎么办?
原主的锅,她只能背着:“原先喜欢过的,可你也看到了,人家不喜欢我,所以就放弃了。”
周鑫梅很赞同:“长得是挺帅的,但喜欢这事儿吧,真没办法强求。放弃就放弃了,下一个更帅。”
苏长悦无语的看着周鑫梅,你那个加油的手势是几个意思?
…………
暴雨整整下了三天,苏长悦从窗户里向外看的时候,整个城东几乎都成了一片汪洋,也只有那些高层楼房,还倔强的从水中露出一点来。
但在波涛起伏间,那仅有的落足点,就仿佛礁石一样,随时都能被大海吞没。
大雨给救援活动增加了相当大的难度,原本说好的撤离时间,又往后推了两天。
更让人郁闷的是,水和食物都不多了。
燃气也早就停了,如今酒店每天提供的餐食都是一些速食品,水也只有一瓶,勉强够喝。
周鑫梅的父母不过五十岁左右,这一家人应该都有健身的习惯,体质都很好。
住进来之后,周家三口人每天大部分的时间也都是用来锻炼的,她们储存的食物不少,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压缩饼干——这玩意儿体积小,热量高,储存时间也长,着实是上好的储备粮。
周鑫梅还送了一小包给苏长悦当礼物。
苏长悦吃了一块,嗯,味道说不上不好,但她不咋喜欢。
这几天,苏长悦除了锻炼之外,也会时不时的趁着信号略微好点的时候,给庆城的明父和明母打电话。
只接通过两回,而且还都没能说几句话就又没信号了。
但好歹让明家父母知道,她还平安。
很快,就到了预定撤退的日子。
行李是早就收拾好了的,苏长悦如今摆在明面上的东西,除了两个未曾打开的救生艇之外,还用一个结实的帆布背包装满了吃的,都是些饼干、方便面之类的速食品,她一个人省着吃上四五天不成问题。
水的话,苏长悦也装满了整整三壶,就是那种扁平的、军绿色的水壶,这是她当年储备在空间里的,上面也没有商标之类的东西,并不打眼。
至于衣服,她只带了一身用来替换的。
反正她贴身穿着防护衣呢,外面的衣服脏点就脏点,正好不出格。
在自觉武力值不足以傍身的时候,苏长悦觉得,泯然众人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哦,她还让周鑫梅帮忙把头发给剪了。
原主的头发是典型的“黑长直”,能一直拖到腰间,平素护理的特别好,但在逃难的时候,这一头乌黑亮丽又浓密的长发,就成了累赘。
沾了水的长发湿漉漉的,又沉又碍事!还容易让人感冒!
周鑫梅一边很惋惜的感叹,一边利利索索的给苏长悦把头发剪短了。
虽然手艺不算太好,头发略有点参差不齐,但原主长得好看啊,单凭颜值,居然也把这样的发型给hold住了。
“果然,人长得好看,咋打扮都成。”周妈妈赞扬了一句,“芊芊短发也漂亮!”
“我短发不好看吗?”周鑫梅向自家亲妈抗议。
“啊,看了这么多年,我差点都忘了,我生的是个姑娘来着。”周妈妈吐槽。
周鑫梅:……
她照过镜子,头发是短了点,脸型也英气,但胸是胸,臀是臀的,也不至于让人认错性别吧?
说说笑笑间,行李就收拾好了。
周家一家三口也都是很果断的。
她们只收拾了必要的行李,食物饮水占了大头。衣服只带了保暖效果好的冲锋衣,羽绒服和被褥都真空包装好,用防潮垫包的妥妥当当。
周妈妈说,带太多东西在路上,累赘。
能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东西,等安定下来再买嘛。她们一家三口,有手有脚的,那养活不了自己了?
…………
早上八点,有人敲门来喊她们去集合。
苏长悦穿着橘红色的救生衣,拎着行李,走到位于十楼的转移点。
九楼已经被淹没了,救援船就停在十楼最大的窗户外。
在这里排队的人挺多,吵吵嚷嚷的,乱成一团。
有带着太多行李、哪一样都不舍得丢的;有想要赶紧转移,提前上船的;还有跟同伴走散,急急忙忙四处找人的……
苏长悦五感灵敏,这些吵闹的声音让她的头都要开始痛了——感觉有无数只鸭子在呱呱乱叫,烦死人了。
在这种乱糟糟的情况下,一直等了两个多小时,才轮到苏长悦她们登船。
让苏长悦有点惊讶的是,这是一艘游艇,看上去有八九成新,装饰的挺漂亮。
游艇上已经有将近二十个人了,苏长悦只扫了一眼便觉得无语——欧阳霖和那几个同学都在!
算了,就当不认识吧。
苏长悦登上游艇之后,直接走向了船舷的另一边。
周鑫梅一家自然是跟着苏长悦走的,到了游艇下层的客厅,挑了个人稍微少点的角落,周妈妈放下行李,然后贴着行李坐下:“我的天啊,可算是上了船,再等下去,我的耳朵就要不得了,嗡嗡嗡嗡的,啥都听不清楚了。”
周父在她身边坐下,还拍了拍旁边的地方:“梅子,芊芊,赶紧坐下歇一会儿,站了那么久,腿都僵了吧?”
苏长悦确实是有点扛不住了,她学着周妈妈,贴着行李坐下,伸手捶了捶腿。
过了大概十分钟吧,游艇轻轻的晃了一下,然后离开了昊翔酒店,开始向外驶去。
周鑫梅是唯一没坐下的人,她体质最好,如今带着几分伤感,轻叹:“啊,家没了。”
“前几天都淹的看不见了,咋,你现在才想起来感慨啊?”周妈妈习惯性的怼女儿。
周鑫梅:“……我就不能多愁善感一下?”
周妈妈给了她一个白眼。
本来就不多的伤感就此随风而散,周鑫梅在原地轻轻跳跃了几下,又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这才坐在周妈妈身边的行李包上,语气特别自然的开口:“妈,我饿了。”
“也是,等了这么久,都该吃午饭了。”周妈妈从背包里取出三个掌心大小的豆沙面包,这是昊翔酒店提供的早餐,“先吃点面包垫一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