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宁时鸢轻手轻脚的下了楼梯。
与此同时。
“瑶瑶?不高兴?”黎鸣梵将外套脱下披在沈瑶肩头,关切低声,“出什么事了?”
从上车起,沈瑶便有些心不在焉的盯着窗外,他几次开了话茬但都没被理会。
如今见她又兀自下车与自己拉开距离,黎鸣梵眉尖微蹙。
迅速回神,沈瑶故作温婉摇头,“啊,没事。”
“可我看你.”
贝齿轻咬唇瓣,沈瑶小声,“我只是有点晕车。”
“怪不得,下次我开慢一点。”
疑窦顿消,黎鸣梵反倒还有些自责,将外套领口紧了紧,“别感冒了,我带你进去。”
“嗯。”
乖乖跟在他身后,黎鸣梵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沈瑶阴郁烦躁的眼睛。
不耐的啧了两声,沈瑶将领口复又扯开。
管什么闲事。
她一会儿要见薄宴礼,怎么可能披着黎鸣梵的外套?
她可不想让薄宴礼误会。
行至走廊,沈瑶眼尖的瞄到端着酒水而来的侍者,眸光一闪,快速迎了过去。
“哎呦。”
状似无意的崴脚,臂弯于托盘下轻轻一推,酒水瞬时洒向沈瑶。
外套瞬时濡湿一片,尽染脏污。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请您原谅!”
侍者脸色煞白,仓惶躬身,抬手无措的僵在外套上,甚至碰都不敢碰。
这里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商圈大佬,稍加踩碾便能治他于死地。
一瞬间,侍者抖若筛糠,连带着声音也瑟瑟发着颤。
“没事没事,是我没站稳。”
笑意温柔,沈瑶安抚的将人扶起,“不用你赔,你去忙吧。”
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侍者呐呐抬头,“您……”
“对,不用你赔了,下去吧。”
黎鸣梵同样颔首,侍者这才劫后余生的嗯声,犹如蒙赦,一路小跑退走。
“你啊,心肠总是这么软。”
将染酒的脏外套解下,黎鸣梵满目所萦心疼与宠溺近乎要溢出来,“怪不得那姓薄的敢欺负你。”
一时间,黎鸣梵甚至心下暗暗后悔,如果自己早些回国,沈瑶也不会被欺负如此。
对薄宴礼火气更甚。
“没事,现在不是有你了嘛。”
沈瑶玉色耳垂红润欲滴,指尖借着大衣被拿走之势从袖口寸寸划过。
黎鸣梵那衣服时稍有阻力。
墨眸低垂,那如葱白指尖似是从他的肌肤描过,辅之沈瑶尾音发颤的嗓音,黎鸣梵心尖难以抑制的轻颤。
片刻后。
“咔嚓!”
包厢门缓缓打开。
黎鸣梵臂弯处搭着大衣,其后跟着沈瑶,淡淡向着薄宴礼启唇,“薄总。”
薄宴礼颔首,旋即饶有兴致的挑眉,“黎总还带了客人?”
“嗯,薄总应该不介意吧?”
黎鸣梵主动替沈瑶拉了椅子,温声道,“瑶瑶,坐。”
反倒是沈瑶莫名疏离的向侧一闪,悄悄瞄了眼薄宴礼,“谢谢。”
似笑非笑的眯了眸,薄宴礼兀自抿了口酒,并未说话。
黎鸣梵的底细他一清二楚,今日能带着沈瑶来也并非多么出乎意料。
只是他没想到,沈瑶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按行程,黎鸣梵应该刚回国没多久。
斜晲了眼低头状似无辜小白花的沈瑶,薄宴礼想起自己被截胡的几个项目,薄唇轻勾。
弧度却蕴这冰寒。
好手段。
只是不知道,这黎鸣梵是毫不知情还是有意配合?
“薄总今天约我过来总不是单为吃饭的吧?”
黎鸣梵指尖意味深长敲了敲桌角,“有话直说吧。”
“黎总误会了。”
骨节分明的手端起高脚杯,红酒摇晃,衬得薄宴礼唇边弧度愈发深意,“黎总商圈奇才,我偶然得知你回国,想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权当交个朋友。”
“但我认为,我和薄总是敌人,不是朋友。”
黎鸣梵收手抱胸,身子后仰,完全拒绝了薄宴礼的酒。
“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薄宴礼不置可否的耸肩,也不着恼,神态自若的放了酒杯。
只是突然转了视线,笑意未达眼底,“沈小姐觉得对么?”
“啊。”沈瑶一愣,下意识点头,“对。”
心尖因为薄宴礼找她说话的喜悦还未冒尖,倏地感受到身旁黎鸣梵沉下的气息。
暗叫不好,但却失了机会开口,只听薄宴礼深以为然的颔首,“沈小姐说得好,二位今天一起来的,向来沈小姐的想法应该也是黎总的意思。”
“还是说……”薄宴礼尾音拉长,特意挑衅,“黎总认为沈小姐是错的?”
同一时刻。
宁时鸢发动了车,直奔组织。
她脑海中默默想着沅沅的桩桩件件,一时没注意到拐角处突然窜出来的黑色轿车。
宁栀柔死死盯剜前方轿车,手指死死攥着方向盘,关节发白。
“贱人!”
近乎从齿缝间逼出字眼,宁栀柔气急败坏的斥骂,“你的一切,明明应该是我的!”
宁时鸢能从龙家出来,看样子肯定是已经完全跟龙家打成一片了!
凭什么!
明明龙家小公主的身份应该是她的!
车子越跟越紧,而前车的宁时鸢也从一开始的清明转为稍有头晕。
指腹压着太阳穴,宁时鸢难耐的呢咛一声。
尝试着侧身去拿副驾驶的糖袋,但因为安全带禁锢,宁时鸢有些力不从心。
眼前再度发灰,宁时鸢咬牙,暗自决定绝不再干这种混出低血糖的蠢事。
未免发生交通事故,宁时鸢没有解开安全带强拿,索性放慢了车速打算靠边停车。
然而……
宁栀柔本以为是她发现了自己,正打算一脚油门超过以遮掩,没成想路过之时刚好从驾驶座的窗看到了宁时鸢疲累捏着鼻梁的动作。
红唇倏地勾起残忍,心底嫉恨犹如疯涨的藤蔓,逐渐淹没了所有的理智。
一发不可收拾。
是不是只要宁时鸢死了,她的一切理所应当就是自己的了?
宁时鸢死了,自己就是龙家的千金大小姐!
顺带将今日当做老天爷给她的机会,宁栀柔面目狰狞,脚下油门顺时踩到底。
宁时鸢刚好放慢车速,刺耳的嗡鸣声响起,抬头之时瞳孔紧缩。
黑色轿车犹如离弦之箭,直直的冲了过来!